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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泪地嚎啕了一小会,这才敛起性情嘱托早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元珩若干杂冗事宜。

    什么白盏夜寐蹬被、什么白盏滴酒不沾、什么白盏喜食甜食、什么白盏爱吃百合粥就糖醋鲈鱼、什么白盏喜着对襟襦裙一一不厌其烦地交代详尽。

    我杵在其旁惊愕失色,瞿然瞠目。

    乖乖我的仙娘亲,她与阿爹整日逍遥在外,摒弃了一切俗世繁杂,这些都是打何处探询出来的,有些竟连我这个同白盏朝夕相处的青城小主都不曾听过。

    这番说来青城仙执尊上也并非仅如表面上表现的那般如风过耳漠不关心,身为青城仙执,然是称职一些的!

    如此,我便收回此前我曾对白盏造谣白念茹终日里玩物丧志敷衍塞责推诿了事的诡言浮说,为惩前毖后以作惩警,“赏”我闭门思愆自我反省十载。

    胆敢以下犯上冒犯仙执尊上,真是大了我的蛇胆。

    元珩哪里见过这阵仗,颇是低眉顺眼地唯唯诺诺恭顺从之。娘亲聊以欣慰地揉揉他的仙头,十分称意地嘉许了他几句。

    回过头,立时笑脸变作哭脸,又同白盏抱头痛哭在了一起。

    就这般,他二人未时哭、申时笑、酉时又哭至入更。

    那元珩是新女婿上门未敢露现不适,我对白盏情难割舍自也不消多说。

    阿爹哪里管得了这些,遂路见不平一声吼,闷声闷气嘟囔着说道:“大喜的日子哭个什么劲,白盏嫁去药山相隔不过千里,再之又不需跋山涉水,腾个云御阵风呷口酒的工夫便能到,忒地伤情悲秋做作了些!”

    白盏闻之赪颜羞惭,忙收了声住了泪。唯有白念茹尊上与我面面相觑。

    我大感汗颜无地,真真厉害了我的爹!

    白盏执着元珩自行行礼作别娘亲,娘亲包了包眼中晶莹,不再多言。阿爹次之,竟难为他老人家那张布满沧桑风霜的老脸也增添了一些悲伤气息。

    再之,青城小主白兮。

    “娘亲予了你礼,爹又予了你‘醉菩提’,我是你的小主,又是你阿姊,你便看这青城中可有你中意喜欢的,尽管哪去就是。”我满怀伤情地说道。

    她怔怔地望着我,走近扯下我头上一根青丝,眉角微红地说道:“小主,就让这一根青丝,陪在白盏身边吧。日后白盏定时时供奉、夜夜祈祷,愿小主多福安宁。”

    那忍了再忍的泪晶,终决堤横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白盏,青城小主白兮小妹也!

    第二十章 万年堂庭邂槿萱

    第二十章 万年堂庭邂槿萱 娘亲说:“元珩本欲用大红花轿娶白盏回药山,奈何白盏固执,千叮万嘱于他,娶她入门须一切按她计划行事,如若不然,宁可不嫁。”

    我自然心头清楚,她知我素来喜静,瞧不得热闹听不得雷霆,是以这才嫁的这般含蓄朴素,也难为她思虑的如此周到。

    顿了一阵,娘亲又说道:“我于她馈了一本我从凡间觅得的春宫图,也不晓得她喜不喜得看。”

    我呛了一口子酒,诧异万分,好一个青城仙执白念茹,乖乖我的仙娘亲,真是脑洞大开呀!

    青城自白盏离开后,万木沉寂百草萎靡,葳葳蕤蕤的很不成样子。我请了水府灵官布了雨又邀来四值功曹查勘,纵使尽各种仙法天诀也是徒劳一场。

    罢了罢了,你们便想怎样就怎样吧。送走各处仙官道友,我两手一摊再也无计可施。

    翌月中浣之日,白盏携了元珩回门,见到青城百般萧条荒废,于是推了元珩先回药山,她在娘家小住了几日。

    “可请了水府灵官瞧过?”她蹙着秀眉问着。

    我点点头:“请过了,水府灵官丝毫不吝地给足了雨水,奈何外甥打灯笼----照旧。”

    她觑了我一眼,又问着:“那可请了四值功曹?”

    我木然地又接着点了下头,无可奈何地说道:“该想的法子都已然想过了,该找的人也都烦请过了,你也全然瞅到了,收效胜微。”

    于是,白盏只好陪着我对着满山的枯草朽花一起嗳声叹气。

    她待了两日,我念着时时面对着这漫山遍野的叶瘦花残委实会堕了兴致,便同白盏联袂出了府游逛。

    路过桃花元君的桃花坞时本欲去觑一觑的,怎奈花时未到,也就隐了那份心思。

    我们顺着招摇山腾着云往东行了三百里,径直在堂庭山上落下脚,此时满上遍野的停僮葱翠草木芬芳。

    与我预料的果然相差无几,棪木果此时竟已长得很是肥硕诱人,但见红果满枝摇摇欲坠。

    “这便是棪木果吗?”白盏很少得空闲出青城,我又好几万年不曾到过这里来,自然她是没有机会瞧见过的。

    “嗯。”我应了她一声,有所遐想地说道:“上一次来时还是跟那凤族的念芷公主殿下,想来也堪堪是几万年前的事情了,真真的光阴荏苒岁月如梭啊!”

    我素来痛恨不齿多愁善感无病呻吟者,近来因那青城山的花木葳蕤萧条之事我也平添了几丝犯愁消极之绪,实在讥讽之极!

    “念芷殿下?我在青城山多时怎地未曾见到过,长的可是倾国倾城眉目如画?”白盏没有见过凤念芷,现今听我说了几嘴,很是生出了兴致之意,嫣然笑之胜春风地追着我问。

    我在心头捋了捋凤念芷的样貌,很中肯地回道:“纵非倾国倾城,却也是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儿,可惜与你一比,她便要自惭形秽了。”

    我说这话可不是恭维于她,讲真,白盏这副模样生得如琬似花桃羞杏让,行时千娇百媚摇曳婀娜,静时灼若芙蕖荣曜秋菊,我是自愧不如的。

    想来这天垠地荒里,在容貌上胜得过她之人我是未曾遇到过的。

    白盏自行摘了几个棪木果搁进她的乾坤袋内,我放开神识四处踅摸着到底哪一处的果子更为饱满多*汁一些。

    未料,几里之外,有一处但觉神泽翻涌光华熠熠,想来定是哪位仙友在此休憩游赏,既然惊饶了他的气泽,我也该着前往去赔个不是才好。

    我与白盏腾了云隐去仙身,往南行了几里,离远很能感觉到仙气馥郁神泽缭绕。

    “可是有人在上头吗?”茂密的果林子里有一身穿浅紫色留仙裙的仙女鸢啼凤鸣即出,噙着笑靥询问道。

    我与白盏现了身,落下云头回答:“青城白兮,不知哪处仙友在此盘桓?”

    那留仙裙仙女盈盈一笑,说道:“‘姝妤宫’槿萱是也。”

    槿萱天神?我微微地怔了一怔,随即打了个仙礼说道:“白兮扰了天神清静,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天神海涵一二。”

    白盏不消我多说,上前作揖施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