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这个话题,借贬谪武七七含沙射影地挖苦笑话徐回,不过徐回的粉丝一个比一个彪悍,有人故意上纲上线组织了上千人在这家报纸大楼下举牌抗议,有人本事更大,直接招来了这家报纸的原创始人。
——武七七只是个不太起眼的小演员,照理说不过是几张裸.照,没资格能有这样山呼海啸的阵势。可谁叫她的男朋友是徐回。徐回不过随手一抱的绿眼猫都能上头条,武七七作为徐回唯一承认的现役女朋友,自然比那只蠢萌蠢萌的绿眼猫有看头多了。
武七七一出机场就被人群围住了。星图娱乐自己就乱成一锅粥根本不必指望,但大疆相当仁义,第一时间就派了保镖过来。武七七最后突出重围,堪堪只是脖子、耳后多了几道血檩子,头发松散,以及丢了一只耳环,跟那几张照片砸出来的惊涛骇浪相比,不过无伤大雅的水波涟漪而已。
武七七惊魂未定地上车,也不管咚咚咚拍打车窗的媒体人和粉丝,直接就翻出最近来电栏里徐回的电话,要跟他解释那些照片,顺便道个歉——虽然她是当事人,媒体释放的大部分冲击波却是不怀好意奔着徐回去的——但是徐回关机了。徐回睡觉只是静音,从不关机,且徐回跟她约定了落地立刻联系。武七七茫茫然打了两遍,听了两回“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有些迟钝地收起了手机。
武七七实在太震惊了,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做出什么反应。微博上一共流出四张照片,两张是正面上半身的,一张是背面全身的,还有一张是面带狐疑转一半身的。武七七初看那些照片,居然一时根本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被拍到的,她一度怀疑是有人合成的,半响,脑子里的大雾驱散了些,就有了隐约的印象,似乎是在一个新开的游泳馆,前年年末的事儿。武七七有种直觉,上传照片的人手里必然还有她正面□□的照片,他没有一起放出来,应该是要用来敲诈或威胁。
车行至高速路口,武七七意外接到顾闻的电话。顾闻首先告知武七七,范湖几个小时前把武七七的合约转到大疆了,用邮件的方式。武七七一愣,半响,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范湖是个思虑周全的人,范湖要走,必然要把她安排好。
——武七七信任范湖,给了范湖最大的经纪权限;黎坤有愧于范湖,愿意在不触及大利益的情况下给范湖网开一面,当然,黎坤网开一面的时候,并不知道武七七在一年以后居然跟娱乐圈的顶级男神有了牵扯,不然范湖再大的面子也装不走武七七;两厢合力,使得范湖最后不动声色地给武七七易了主。
顾闻以武七七新东家的身份问了几句话,温声安慰她不用害怕,大疆的员工都是业界的精英,类似的事情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很快就能处理好。武七七把脸埋进衣领里讪讪地道歉和感谢。武七七正在犹豫要不要问问这件事会给徐回带来什么影响,车尾突然遭到重击,武七七一脑袋磕到车窗上,瞬间失去意识。
第三十九章
范湖上午到的拘留所,却直到下午四点半才见到黎坤。黎坤看起来特别憔悴,头发乱蓬蓬的,眼窝也凹陷下去了,眼睛木然看过来的时候,像个破罐子破摔的瘾君子。黎坤的罪证链特别瓷实,基本没有翻供的可能,所以他也跟此时的范湖一样,在绝境中默默等待最后那天的到来。
肃穆的审讯室里,范湖和黎坤各坐一角,四位警.察两男两女分散在两人身后。范湖不由自主地往左边的玻璃墙看去,虽然整个人正笼罩在黎坤炽热的视线里,却居然还有余裕猜测这面玻璃墙是不是也跟电视上演的一样,在外面看是透明的,有人正在观察着黎坤的神情分析黎坤即将出口的每一句话。
黎坤看着范湖:“你来了?”
范湖收回目光,也看着黎坤,微微点头:“嗯,他们说你要见我。”
黎坤问:“听说你胃癌,医生怎么说的?”
范湖面色波澜不惊:“大概活不过今年。”
范湖顿了顿,补充:“.国内立案到结案好像比较费时,宣判以后死刑的执行时间也没个准儿,所以你不用堵得慌,我们俩不一定哪个先死。”
黎坤闻言眼角有了笑意:“范湖,我就喜欢你身上这股劲儿,我感觉你活到八十都得是这股劲儿,改不了......你能告诉我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吗?你就在我身边,形影不离,但我居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过的。”
范湖望着黎坤:“第一年,你强.奸了我,你老婆偷走了我的物证,反口污蔑我靠跟人上床上位,告诉所有人我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我四处求助,四处解释,但没有人帮助,也没有人相信,我跟你们势不两立。第二年,我假装忘了那件事,假装相信你是一时意气,假装态度软化,再故作不经意地偶尔勾.引你;而与此同时,星图那两个当时帮你作伪证的高层相继由于内部竞争离开,我干的,费挺大劲儿,你一直怀疑我不止跟了你一个,我假装恼羞成怒数次把你踢下床,但你的怀疑是对的,‘婊.子’这个称呼你老婆叫早了一年。第三年至今,你渐渐相信我,你做事情虽然依旧下意识地背着我,但不再杯弓蛇影,我故意不收敛自己的脾气,高兴就跟你在床上滚来滚去,不高兴就不客气地当面让你滚,你就真以为我虽然偶尔依旧咽不下那口气,但始终是爱你,愿意对你网开一面......黎坤,我是这么过来的。”
范湖幻想过很多次要怎么给黎坤最后一击,但眼下终于到了这最后的时刻,所有之前的幻想却全都崩塌了。她甚至是用一种早点说完早点告别的消极心态在陈述自己一路走来的辛酸和诡计。她感觉坐在这间审讯室里的自己不像个有血有肉的活人,反而像个倒挂在城墙上日晒雨淋十几年的人干,由于被挂的太久,皮.肉和血液风干了,知觉和精神麻木了,她此刻看着那个当初不顾她挣扎冷冷把她挂上去的人,居然没有半点情绪上的波动,他在她眼里就像一棵树一抔土一样不值一提。
黎坤起初没什么反应,只是愣愣看着范湖,他在范湖的眼里看到了行将就木,片刻后,他默默捂住了脸,范湖面无表情地看着,大约过了一分钟,黎坤的指缝湿了。
黎坤跟警.察说只要自己来见他,他就愿意知无不言。范湖感觉自己的任务这就应该是完成了。她缓缓站起来,问过了女.警,转身往外走。范湖走到门口,听到黎坤突然哽咽低吼“范湖,我爱你”,她转身惊讶地看着他,似乎黎坤神来之笔的“我爱你”是一个超级难解的函数题,半响,她垂下眼睛微笑:“但我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我不会爱一个强.奸犯。”
范湖跟女.警道别,出了大厅,一个人在风日里咳嗽着裹紧羽绒服低头走了。
我悲观、内向、敏感、自私,却一直希望能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