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吗?”大大给他递了个眼色,对那横眉冷对的头子半真半假地说:“官爷,想必有些误会。我们几个老友许久未见,这位兄弟多喝了几杯,方才胡言乱语,还请见谅。不知官爷到此所为何事?”说时望了一眼巷口一队火把,皱起眉头:“想必官爷有要案办,草民等不妨碍了。”
待要招呼我们走,哪能走得了。只见那头儿颠颠地冷笑着:“确有要案,此时此地此人,一概要查,统统不许走。”顿了顿,声音放大了些:“有人告你们私闯商铺,里应外合结伙营私。跟我们走一趟吧,有什么话,衙门里说。”
就像被人算计了一样,胖子的话一出,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我抓着“里应外合”四字,怎么想都无法理解,不知闹的是哪出。大婆吊儿郎当地冷笑一声:“官爷,口说无凭,有何证据?”从胖子后面突然冒出一个人,小厮打扮,对着我们说:“我亲眼看见的。我还看见,他们手里有一张通缉令。”说话的人,我怎么想也想不到会是客栈的小福。
有人上来搜身,我大喝一声“谁敢碰我”,因这一声,四处人家的烛火都亮了起来。我瞪着一个缁衣大汉,逼得他频频回头看那胖子,到底不敢搜我。后来小福被我怨怼的眼神看怕了,悄悄在胖子的耳旁说了几句话,那胖子朝我走近一些,语气倒不强硬:“姑娘,自己拿出来吧。”这种局面尽管是大大也没法应付,而我眼下只能听从,从牙关到心底都在恨恨啃着双净的名字。
“冯姑娘,这是做什么?”
就在我们以为政治清白将毁之时,燕公子突然走进窄窄的巷子。我看见他面色冷白,眉眼微眯,想必是被我那声怒斥惊醒的,浑身都透着不悦。曾听雪蜃说起他睡眠极浅,些微声响都足以令他难再入眠。我不见他手下跟着,也从未见过他如此神态,他孑然一身时的样子令我心下莫名慌得厉害,才知道雪蜃她们在时气氛是那样融洽。
当下我三言两语地梗概了事情的大致经过。胖子捕头着实是个稳重人,听我说起那通缉令的来历也未曾表现出多少怀疑之色。倒是小福,完全不清局势,呆愣地看着我们。还是燕公子无意瞥他一眼时,他心下害怕垂了脑袋,可也看不出多少慌乱。这是个完全的不知情者,我算是放他一马。
谁知等我话毕,胖捕头抖着那张通缉令道:“既然这天字三号房里确实住着人,不如容我搜查一番,待确认属实,今夜之事就算了了。”不等我们回应,这人就带着手下径直去了。我想着那屋里住的可是卫微,不算面慈心善的,这一番折腾他又会如何恨我。
燕公子看不出心思,只尾随官兵进了客栈。我想着应该没什么大碍,友丹不在自然就算了事。领着哥几个坐在大堂,才喝了一口凉水,突然感觉不对劲。那通缉令背面,可清清楚楚写着“冯氏兄妹”,事情哪那么容易了?我将心中想法说出,大大说不如跑吧,那个胖子看起来不是省油的灯,今夜很像要拿我了事。我转头看了看,大门外果然立着两三个站岗的,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随便跑路了。
我们皱着眉头思索该如何是好,二楼间或传来卫微与燕公子的谈话,听得出卫微语气并不好,他的言辞很生硬。那胖捕头折腾了半宿一无所获,领着一队人下楼,目光锁着我,问:“既是兄妹,姑娘想必清楚冯友丹的下落吧?”几番严问,我断言不知,他无可奈何,却不抓我。直到人都走了,我才恍然明白自己着实担心过了,想来此朝律法还是很开明的,不存在连座罪。只是那胖捕头似乎打心眼儿里盯上我们了,临走时不忘仔细盘问我们一番,又自称姓石名墨,立言说是有任何线索要随时向他上报,他会时不时来找我们。
这就算是被官府盯上了。且不说这一切是否就是双净处心积虑的结果,他是如何得知我们几个人的关系,却是一大疑点。我向大伙一一询问,却都说和此人并无任何交集,唯有大大昨日突然收到一个蒙面男子的一封信,拆开才知里边儿是通缉令,不知是不是双净,而我猜想那人多半是千秋。
如此说来,双净在未与我们接触的情况之下便得知我们的关系,此事着实不简单。不是千秋有些手段,就是双净通过什么特殊渠道得知的,这我就不好瞎猜了。只是事已至此却有惊无险,我不知他究竟意欲为何。
答案竟是在隔日清晨揭晓的。
☆、第三十三回 好好歇歇
因又是一夜无眠,我和他们围坐在大堂将就了整晚。一大早家椿出来溜达,看到我们又惊又喜,忙回厨房鼓捣了一桌小早点,兴高采烈的,却得了大伙好大一个冷脸。大概是在友丹那时起就一直隐忍着,这次看着一片脸色,他到底没忍住,拍案而起。
“我说你们都是瞎了么?花朝节那晚分明是有心人作祟,需要我讲得这样直白?”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之下,他大叹一口凉气,娓娓道起那晚的事由。
求仙镇之所以特别,那是因着地界的关系而吸引了众多形形色色之人。人走江湖,心怀鬼胎者又岂能没有。正如家椿所说的,小露才能招人忌恨已是极小的仇怨了。但花朝节那晚他所看到的怨,却生生令他铭记在心。
赛场为方便看客观赏,设在客栈门口,搭了两口大锅,预备的材料却是在客栈内的后厨。家椿留他们在外,独自一人去取材料,寻思做个什么好呢,谁知在后院看到这么一幕。
是个大汉,想必求名心切,正压着个参赛厨娘威逼利诱。家椿顿时以为看了不该看的,才要缩着脖子回避,却听那大汉恶狠狠地对那厨娘道:“谁不知这冷清清的客栈是燕庄庄主的私产,老子来这不是为了这份工,是为了求个名。谁挡老子的路,小心他的命。”
那厨娘吓得浑身哆嗦,原来大汉早就搁了把菜刀在她脖上。家椿躲在墙后,内心正纠结还比不比,忽然听见厨娘失声尖叫又立即被人捂住了嘴。定睛一看,大汉早已起了色心,正上下其手,厨娘反抗不济,被他割破了脖子。令家椿惊吓的,是这畜生企图以此凌迟厨娘性命,好趁机玩弄。
家椿手无缚鸡之力,即便想见义勇为,那时也不能独自出面。后来他灵机一动,跑到外面拉了掌柜的,说是后厨位置不详烦请带路,以此惊扰后院中人。可是令家椿没想到的是,待他们到了后院,那厨娘早已殒命,死状可怖,大汉却不知踪影。掌柜的是个世面人,大惊之后反而冷静下来,要家椿尽管比赛,左右只能选他当大厨,条件是不许声张此事。
令家椿心悸的倒不是这个,而是同他比赛的,恰恰就是那汉子。他在短短时间内思虑了自己的人生利害,靠着邪不胜正的信念方支撑着自己做完了那道佛跳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