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对他们关闭上升之门,工厂也不对他们招工。
他们只能在家里吃闲饭,可闲饭是那么好吃的吗?
每个人的供应粮是有定额的,赋闲在家,可没有定额给,所以有学生发出了我们有手有脚,绝对不在城里吃闲饭的呼吁,然后就开始了轰轰烈烈地下乡。
一波接一波,终于轮到他们。
哪怕再不愿意,那也没有办法,先是动员自愿,然后老师去家访,让家长来选哪个孩子下乡。
有些几个孩子的,可以下乡一到两个,而只有一个孩子的,基本就可以不下乡。
这年头,谁家不是四五个孩子?所以初高中毕业的哥哥姐姐们,基本都是要下乡的。
不过对于张红兵和金光明这种人来说,他们并不能及时从那种亢奋和光荣中回过神来,和那些他们瞧不上的反对派学生一起下乡,总觉得有些膈应,掉价!
金光明看对面那个眉清目秀的斯文学生一眼,喝道:“哎,你下乡地点是哪里?”
那青年还在茫然中,似乎没听到他的喝问。
青年旁边的同学推了推他,“林绍禹,他们问你呢。”
那可是省大附中的学生,从省城来的,看那盛气凌人的架势就不好惹。
林绍禹看了他们一眼,随口道:“高进县红旗公社先锋大队。”
对面张红兵和金光明立刻笑得很大声,“哈!”
这个看起来弱鸡一样的小子,居然那么好命和他们分一个!
隔壁几个学生听到林绍禹分到先锋大队,纷纷羡慕道:“林绍禹,你是不是找人了,怎么能分到先锋大队去?”
林绍禹看了他们,还一脸茫然呢,“咋啦?”
难道下乡还让人羡慕?
哪里有留在城里好?
本来他肯定可以上大学的,上不去大学,那进工厂也好啊,吃供应粮,拿好多福利。
这时候当工人可比当那些小干部还让人羡慕呢。
工人阶级领导一切!
农村是稀罕“方向盘、打算盘、猪肉佬”,城里自然是以工人为首,谁去了什么厂,拿几级工资,有什么福利,就是售货员、饭店服务员都羡慕,都想找个工人结婚呢。
下乡?
挣工分,拿口粮?
就他这个体格,一年能挣几斤粮食?家里条件也不宽裕,哪里有钱补贴他?
他可是听说了,要是工分不够分口粮的,还得自己拿钱补上。到时候人家分粮食分钱,他可好,还得拿钱买口粮,更别说分钱,只怕一分钱也分不到。
尤其他听说很多生产队穷的叮当响,饭都吃不饱,家里养鸡都定数,一个人半只,省吃俭用的养那么三只鸡,下了蛋还得去城里换粗粮。
就这样的环境,他们要是去了,还能有好果子吃?
只怕粗粮也没的吃吧。
有什么好羡慕的?
有人见他居然对先锋大队也这么不屑一顾,顿时不平起来,“林绍禹,你要是不想去,我和你换啊?”
那个人看了看自己的,“反正咱们都在高进县!”
他们这已经是第六七批下乡的,有那些消息灵通的,知道事情无可挽回,那肯定是想着去哪里更好。
一般来说城郊市里以内的东西南北关各公社是最好的,然后就是县城周围,再就是各公社所在大队。
至于那些离城市、公社远的,那就没法说,有些穷的还穿草鞋吃糠呢。
这个先锋大队不是城郊,大家伙儿干嘛那么激动?林绍禹一愣,不明白他们要干嘛,但是人都是有本能反应的,别人抢的东西就是好的,那坚决不给的。
“这个没法换,有下乡通知书的。”
那人笑道:“我可以改一下。”
林绍禹更不肯。
这么一弄,车厢里学生们就开始讨论去哪里哪里,最后得出结论红旗公社先锋大队最好,还有一个莫家沟也不错。
莫家沟?
林绍禹心头一动,突然想起那个漂亮的男同学,已经有几年没见过莫应熠,,好像说他家就是莫家沟的?
对了,他姐姐和姐夫是哪里来的,当时请他们吃过饭的。
林绍禹原本沉重的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莫应熠去了省大附中,不知道是回家还是能留在省大读书。
他毕竟消息不那么灵通,并不知道省大研究所搬到乡下去的事情。
因为火车经过改点,晚上十点的时候,他们抵达高进县火车站。
列车员拿着名单提前在车厢内喊:“高进县到了,以下人员请下车!”
他们开始一个个念名字。
青年们纷纷嚷嚷道:“有没有人来接?”
“红星公社……”
“跃。进公社……”
“红旗公社……”
……
林绍禹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就背着自己的行李下车,他的行李不多,只有被褥、脸盆、茶缸、饭盒以及一个藤编衣箱。
下了火车,跟着其他人出站,然后就看到火车站外停了一些人。
“红星公社的,这里这里!”一个干部模样的人举着手挥舞着,几个学生就围过去。
林绍禹听着他们问怎么去,居然没有公交车!连马车都没有!只能步行去!
他们这些学生,哪里有那个体力走五十几里路?
有人闹起来。
其他公社有的有马车来接,甚至各大队自己赶车来,不需要和别人挤。
林绍禹抬头看了一圈,外面黑乎乎的,只有出站口屋檐下的一盏低瓦数电灯发出昏黄的光,十几米外就看不大清。
他听见一道洪亮的声音喊:“红旗公社先锋大队来接知青,先锋大队!”
林绍禹赶紧走过去,发现和他一起的金光明、张红兵几个走在前面。
他们一共有六个人,三男三女。
到了跟前,发现是两个青年,一个高大健壮,一个皮肤白皙模样清秀,看他们的眼神有些冷漠。
那个高大青年刚要自我介绍一下,张红兵就问道:“你们怎么来的,没有公交车?总得有马车吧?我们可是省城来的,你们就让我们走回去?得有多远的路?我们可走不动。”
他看这俩人就那么光杆儿地站在那里,没有车也没有拿马鞭,就觉得不对劲。
周诚廉差点被噎着,幸亏不是所有学生都这样,要不他还真以为上学上嘲巴了呢!
周培基可没那么好脾气,冷冷道:“什么是公交车,我们都是土包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