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今天她将胶东王府整整一千五的精兵全部杀光,自然就是大赚!自然就是大胜!
“大胜?你有没有去清点过自己的伤亡?你知不知道我卫民军损伤有多重?你知不知道我卫民军被劫营?你知道不知道,整个县城的损失有多重?”楚宁是典型的商人思维方式,无论是人还是物,都在她心被算作了金钱,只要一起到这些损失,她就觉得撕心裂肺的痛。
忍住想要迁怒燕凌戈的冲动,楚宁走到到椅子旁边,想坐下喝口水让自己冷静,却哪知,臀部才挨到椅子,下一刻,去‘哎哟哎哟’的惨叫着跳了起来。
白夙见状,唇角微动,关怀问道:“出了甚事?”
楚宁估计是自己先前心里着急,打马疾驰太久,磨伤了两腿内侧的皮肤。先前一直不觉,此刻被她这一顿狠坐,惹得疼如钻心。可她却不好意思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只得吱吱唔唔,找了个借口,把燕凌戈赶去清点伤亡和损失,又把谢云竹和瑞婆婆使去帮老苗医治伤兵。
这些人都能赶走,但白夙却依然端坐椅上,目光轻缓的放在楚宁身上,默然不语,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楚宁也看着她不说话,指望白夙能读懂她眼里的话语自行离去。
“我在此处稍歇,待凌戈回来,再行离去……”白夙亦看着楚宁,与她四目相对,眸光如水,似深若浅,缓声问道:“可好?”
好!好!好!
你是颜值高!你说什么都好!
楚宁败退下来,与白夙一起等情况。
两人约莫等了半柱香的工夫,就听得楚柔的吆喝声在房门外的校场上飘荡,随即是霍晚晴和朱二喜的声音,喳喳呼呼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楚宁疑惑的等了半晌,最终还是忍着那火辣辣的疼,慢慢的挪去校场。
此刻的营棚门口,楚柔正领着人手将一匹匹马赶进来牵到校场上,霍晚晴抱着账册在那里点数,时不时的跟朱二喜说着什么。
楚宁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些都是上等的战马,大概数了数,约莫有五六百匹的样子。
楚柔将战马赶进营后,又拖了一些木板车进来,有的木板上堆放着马肉,有的木板上堆放着胶东王府的铁甲和兵械,甚至连吴德等人从雪里挑出来的铁蒺藜都被她捡了回来,由此可见她打扫战场的功底是如何深厚。
卫民军都是穷惯的人,平日杀口猪,肥肉全部被炸成油来用,油渣子和骨头用来熬汤,瘦肉和一些内脏也都被切成指宽的肉条,用油炸熟了,每隔三五天给士兵加餐一顿——其实,每次加餐,也只有那么一小块肉,根本就不塞牙缝。
此刻见得这么多死去的战马,那一车车的马肉被堆积在木板车上,看得朱二喜心花怒放,嘴里直嚷嚷道:“晴姑娘!晴姑娘!明日里头,你可要多给我些铜钱,这么多的肉,可得用盐腌渍起来风干……”
朱二喜最近总与霍晚晴混迹在一起,楚宁听说她们找石匠搞了个不小的磨坊,不但够自己磨麦面做馒头,还替附近的一些寻常百姓磨面赚点添头。
估计是最近入账不少,霍晚晴答应得特别痛快:“成!天亮后,你便叫个帮手来抬钱,予你十贯可够用?”
这钱可批得真爽快,楚宁在旁边听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回头望了白夙一眼,自嘲道:“瞧见了没?我堂堂校尉大人,批个十贯赏钱,还得被人把账薄扔到脸上,可给你这奸商送钱的时候,她们却比谁都大方。”
白夙闻言,唇角微弯,抿着薄唇笑得含蓄,道:“我会交代掌柜,多送你半斗盐。”
“就送半斗?”楚宁瞅着白夙,鄙视道:“九姑娘,好歹你也是个家财万贯……不,几十万贯的有钱人,怎的就这么小气巴啦、小肚鸡肠的?你看,我卫民军上下这么多口人,你要送也得个十车八车啊,这才适合你的身份嘛。”
“楚校尉此话听来,倒像是在说,我白夙该将全部家财送出,方才符合白某在楚校尉心里的模样?”白夙唇角的笑意隐去,眼底掠过几许黯然,道:“东莱临海,地利超过了许多中原地区,可这些年来山贼海寇横行,又有大大小小豪族官吏欺民,百姓早就已经穷得失去活着的希望。”
“当初回本县时,发现许多百姓都神色萎靡、四肢无力,还当是此地有何瘟疫肆虐,后来才知,起因是盐价过高。”
楚宁知道,盐是许多动物类的生存必须品,就如同粮食一样,如果长久不吃盐,不但会精神萎靡、四肢无力,甚至会导致死亡。所以,在任何时代,盐与铁一样,都是重要的战略物资,也正是因此,前朝汉武帝时,才会实行盐铁官营。
“那几年的时候,朝中诸公与在野贤良又在议论盐铁官营,天下盐商吃不准朝廷的风向,纷纷将手中囤积的盐低价卖出,鲜卑人就趁机将市面上的盐收刮。”白夙顿了顿,又道:“约莫议了半年,诸公与众贤良们始终没能议出个究竟来,天下盐商也不敢轻易涉险,市面上盐货奇缺,高达三贯钱一斗,大部份百姓仅以醋布佐食,东莱百姓甚至连醋布都没有。”
“三贯钱一斗盐?”
楚宁虽然不知道醋布是什么,但被当时的盐价吓了一跳,心中暗自算了一下,这要是放在楚宁前世的那个时代,差不就多是一万多左右的天/朝币买十多斤盐。
这天价盐,吃得起的才是真土豪!
楚宁摸摸自己被震惊的小心脏,小心翼翼的问白夙:“请问九姑娘,现今作价几何?”
“三百文一斗。”白夙见楚宁一副被惊吓的模样,解释道:“前些年以来,本县一直有山贼海寇作乱,是以,白家盐铺所售之盐,皆是由外地运来,自是贵了些。”
楚宁听罢,拍拍胸口,高悬的心倒底还是略安,至少她不用吃吓死的高价盐了,随即望着白夙,笑道:“现在可以煮盐了罢?”
山贼已经被楚宁收拾得差不多了,海寇也被打残赶回海里,如今正是隆冬时节,即不好开荒又不能种地,如若是能把闲置的劳力用来煮盐,倒也是个不错的打算。
白夙点点头,道:“正当如此。”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楚柔与霍晚晴连同朱二喜一起过来,老远就听楚柔大声嚷嚷道:“宁儿宁儿,这些马不能杀!我得把它们养着,以后训练成骑兵!”
“不杀你拿什么养?”霍晚晴横了楚柔一眼,道:“你当养战马跟养猪一样?给几把草就能养得活?”
“就是就是!我听说战马得吃豆子和粟米。”朱二喜跟在霍晚晴身旁帮忙鼓旗呐喊:“咱卫民军那么多人口,也就能填饱肚子,哪有多余的粮食给马吃?等以后掉膘了再来后悔,还不如趁着现在膘肥早点杀了。”
双双争执不休,最后要楚宁来决断,楚宁无奈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