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及说一个字就闭上了嘴巴。
“是。”余笙张了张嘴,这会儿都没办法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只是张个嘴感觉自己都会哭出来。
在自己说出这个字的时候,余笙听到坐在床上的老妈又有些抽泣声,但还没来得及往那边看,就被一个木质的盒子砸中了腿,刚好砸在刚才磕到坎儿上的那个位置,疼得余笙差点儿跪下。
砸她的是一个放抽纸的盒子,当初是老妈硬拉着她在网上挑挑选选看了半天才买的,做工很好,虽是木质,但是是实心的。
收到快递的时候老妈还拿着这个在老爸跟前儿炫耀了半天自己的眼光。
就这么个实心盒子,这会儿砸的余笙死皱着眉头咬着嘴唇,却都不敢喊一声疼。
只觉得之前磕到坎儿上那个还没感觉到的疼痛随着这么一砸一下子从膝盖那里一起蔓延开来。
只能拼命咬牙忍着。
忍着疼,还忍着眼泪。
低着脑袋看着地上的抽纸盒,拼命眨巴着眼睛想要看清那个盒子的样子,但是才眨了两下,盒子就彻底模糊了。
“是谁?”老爸又点了一根烟,余笙稍稍抬起了一点脑袋,烟灰缸里已经有3、4个烟头了。
“我见到过。”坐在床上的老妈看了一眼余笙的膝盖,眼里的那一丝带着心疼的悲伤让余笙觉得老妈就算再砸两盒子都是值得的,但是老妈说出来的那句话让余笙还是有些心惊。
意料之中。
但又意料之外。
她只是觉得冷,从脚尖一直凉到指尖。
老妈早就知道了,她还看到了。
看到什么?
自己和夏染拥抱,还是和夏染接吻?
不管是哪一个场景,余笙这会儿都没办法想象老妈当时的心情,更不知道老妈是怎么回来的时候还能和以前一样开启着笑眯眯的向日葵模式。
“那晚跳舞的时候看到的,”老妈声音有点儿颤,“她俩去吃烤串儿。”
后面的老妈没有说,余笙也不需要再听下去了,她闭上了眼睛。
原来,从那么早的时候开始。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老妈开始更加操心她的相亲对象了吧。
“从今天开始,你除了上班哪里也不准去,”老爸瞪着她压着声音说道,“回房去。”
“爸....”余笙很惊讶,她没想到老爸也是这么个路数。
“滚回去!”老爸把没抽完的半根烟使劲儿摁在了烟灰缸里吼道。
“先回去吧,”余棠在后面扯了扯她的衣服,轻轻地说道,“别站这儿了。”
余笙有些恍惚地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老妈,才转身慢慢地离开了。
“天啊!”老妈的哭声再次在房里响起,“这是为什么啊......”
随之而来的是老爸的叹息声。
余笙从爸妈房里出来以后直接进了自己的卧室,关上了房门后坐在床上,发愣。
为什么?
为什么呢?
其实余笙自己也答不上来,哪怕现在已经和夏染交往有一段时间了。
也还是答不上来。
她喜欢夏染,夏染长得好看,工作能力强,性格也好。
为什么不喜欢?
但是她是个女的。
那为什么喜欢女的呢?
可能因为她刚好是夏染而已?
除了这个余笙没有想出别的答案来,以前在网上总会看到类似“只不过喜欢的人恰好是个同性”这样的句子总会觉得矫情。
但这会儿却除了这个答案,脑子里什么都不剩下了。
在床上坐了会儿。
余笙觉得从刚才开始到现在,一切都像是一个幻觉。
所有的东西都变了。
一直压在余笙心里的事情已经说开了。
但是余笙反而觉得比之前更加沉重。
仿佛自己陷在一个巨大的泥石流里,越挣扎越往上,却发现越来越无法呼吸,仿佛被人蒙住了口鼻,闷得人发晕。
房门被推开了,是余棠。
余笙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爸妈那边怎么样?”
余棠叹了口气,坐在她旁边:“跟刚才一样,老妈就是一直哭,老爸没说话。”
余笙没有作声。
这会儿她除了问一句爸妈怎么样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你确定?”余棠看着她。
余笙点点头。
“认识多久了。”余棠问道。
“半年了。”余笙一想到夏染又有些难过,她害怕爸妈伤心,但也不想夏染再次受到伤害,可是这两边却始终没有办法做到平衡。
余棠叹了口气,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搂了搂余笙的肩膀。
对于可能是由于遗传而同样安慰能力为负值的哥哥来说,余棠这样余笙觉得就很足够了。
这会儿她也不需要别的安慰。
“哥,”余笙靠在余棠怀里,“你会觉得我很恶心吗?”
余棠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哪有哥哥觉得妹妹恶心的。”
“谢谢。”余笙笑了笑,这大概是这会儿最大的安慰了。
“余笙,”余棠说道,“你为了那个人这么伤了爸妈的心,她以后要是......你怎么办?”
要是....
要是什么?
分手吗?
余笙也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分手了自己怎么办。
但是她不想去想,那些摸不到看不到的东西对于她们俩来说毫无意义,除了让余笙每次想到的时候都会失去一丝勇气以外没有什么作用。
余笙没有说话。
“你先休息会儿吧,”余棠把她拍了拍她的手,“爸妈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呢,刚吼你也好砸你也好,都是气的,明天就好了。”
“嗯,”余笙点点头。
“行吧,去洗洗睡吧,”余棠站起身来,揉了揉她的头发,“明天要不要请个假?”
“不用,”余笙摇摇头,“没事儿。”
相比之下,余笙更加害怕和老妈待在家里。
余棠往外走了两步,又转身看着余笙:“这段时间你下了班就直接回来,不要去找她。”
余笙看着老哥。
“不要再刺激爸妈了,”余棠叹了口气,“最起码消停一段时间。”
“得消停多久?”余笙问道。
“不知道....”余棠看了她半晌后把手上拿着的一瓶云南白药喷剂放在了书桌上,“差点儿忘了,等会儿洗完澡记得把腿上点药,那一下砸的不轻吧,那盒子我之前掂过,挺沉的。”
“嗯。”余笙点点头,余棠这么一说,她突然觉得腿跟被人钉进去了一根钉子似的钻心的疼。
余棠不说自己居然差点也忘了。
真神奇。
洗澡的时候余笙看了看自己的腿,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原以为会是一块青紫,结果脱掉裤子的时候才发现膝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