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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燎公子来此挑选合意的婢女?”

    “要是真这样安排也太过简单且刻意。现在没有必要告诉你,很快你便会知道了。”阿椒咳嗽一声,将老态重新披上身,蹒跚着走回牛车。

    果然两日之后奴仆们送来了热水和新衣,令她们洗刷后换上衣服到院中集合。

    甄文君知道那些高门大户大多愿意买些年幼机灵的女童回去备着,听话又好管教,以后无论是做家奴还是通房婢女都合适。而自己这个年纪更容易招惹的是那些花街柳市的买卖,想到这一层甄文君忽然明白了什么,脸色猛地一僵。

    来叫她们的仆人们见甄文君站着不动,上前推了一把,甄文君醒过神顺着奴仆的指引到了前院。到了前院果然看到有几户穿着锦绣的人家来挑人,牙人正在一一询问他们的要求,帮忙挑选合适奴仆。

    这些女童剩到这儿全都是容貌姣好,指望着能卖上个好价钱的。此时模样乖巧聪明伶俐的已经被挑走不少,甄文君被排进去时还剩下最后一个买家。买家是个年近三十的汉子,肤色黑得发亮,眉间有两道刀刻般的深纹,鼻尖不停地冒汗。看得出此人常年在外奔波,性子急脾气躁。他在女童们面前走了一圈,最后停了下来,看着甄文君道:

    “你,唱个曲儿来听听。”

    甄文君摇头:“不会。”

    “不会?”那汉子似乎没想到能得到这样的回答,眉头一皱,目光在剩下的女童间巡视,问道:“你们呢?也不会吗?家乡小调都不会?!”

    女童们被他凶神恶煞的样貌吓坏了,缩在一起躲到了甄文君身后。牙人赶紧上来赔笑,说这小娘子怕生,平时还是挺机灵的。

    那汉子又看了看甄文君的脸,上手掐她的腰和屁股。甄文君恼怒不堪,只能忍受。

    他跟同行的娘子道:“这个大的模样不错身板也好,就看着呆里呆气不懂事儿。而且骨头都长硬了恐怕难训。几个小的瞧着还行,毕竟颜色还是差了点儿。你觉着呢?”

    那娘子笑了笑道:“那有什么,还有我杜三娘调教不出来的人?这几个都带回去吧,春妹、十一娘她们几个都有人家赎身,咱们班子里的人一下子空了一半。小的看着凑活价格也合适,回去都交给我训,不用你操心。”

    甄文君和剩下的女童们被汉子和杜三娘一齐买下,打包带回去。

    直到跟着他们回到了临近城郊的住处才知这是一个四处流动的戏班子。

    汉子是班头,大家都叫他黎叔,那娘子算是她的相好,负责教授技艺。被买来的女童们有些丧气,觉得进了戏班子肯定没有高门大户有出路,将来吃的是辛苦饭,远不如被买去当婢女舒服风光。

    直到戏班里几个姑娘们从里屋出来,一身绫罗绸缎金银首饰差点瞎了她们的眼,这几个女童表情立即不同,向往之意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

    甄文君冷眼旁观。

    她知道一身身的绫罗和头饰都不便宜。从前谢家摆宴请一整个戏班子来也就二十两银子,那还是绥川最好的戏班子,四处跑江湖卖艺的几个戏子又能赚得了多少?傍身的首饰盒绫罗都价值不菲,必然有些不正规的赚钱门道。

    杜三娘见刚来的女童们一脸羡慕地看着姑娘们,便坐到一旁悠闲地拍大腿,问她们是否也想有朝一日能穿绸带金,女童们齐刷刷地点头。

    “只要你们乖乖听话多下苦功,将来咱们班子赚十分你们必有一分。”见甄文君还是不为所动,便专对她说,“年纪大点儿也有些好处,沉得住气,看你以前多半是富裕人家出来的。不过你该知道知道这儿的规矩。我杜三娘的银子从来都不白花。你们既然入了我的门从今往后自不会亏待你们,至少穿金戴银不成问题。可若你们敢偷懒耍滑吃里扒外,我有的是手段让你们知道厉害。”

    女童们见她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全都吓得不敢吭声,甄文君知道杜三娘是在给她们一个下马威,为的是以后她们能乖乖听话,更好控制。

    所以如今进入戏班子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吗?就是阿椒所说“很快你便会知道”的事?如果进入戏班子是一定要走的一步路,如何保证她一定能被选入?还是说这杜三娘也是清流一党的棋子?

    想到这里甄文君偷偷看了眼浓妆艳抹半老徐娘的杜三娘,感觉现在的自己对谁都心存怀疑。谢太行和云孟先生让她不寒而栗,而江道常那一出戏也演得太好,让甄文君怀疑身边所有人是不是都披着伪装的外衣,撕下这层皮全都拿着尖刀,戳眼睛割鼻子的不在话下。

    而她便是砧板上的那块肉,不是为清流所割就是为卫子卓所割。

    第22章 神初七年

    甄文君揣摩阿椒将她弄到戏班子里的用意。燎公子生性风流又好美色, 很有可能往宅子里叫戏班唱戏解闷。如果能够借由此道靠近燎公子, 说不定还真能扒出点有用消息。这燎公子是否就是卫子卓本人,她有信心一探便知。

    在戏班安顿下来的第二天, 公鸡都还未睁眼她们就被杜三娘从被窝里面掀了起来, 全赶到院子里开始练功。拿顶下腰劈叉倒是正正经经的戏班子基本功的路数。这杜三娘十分严厉, 弯不下腰的硬折, 劈不开腿的生扯。小小的院子里充斥着女童们凄惨的叫喊和哭声。

    对从小偷偷在谢家花园内习武的甄文君来说杜三娘教的是基础中的基础, 全部手到擒来。念及她现在不是阿来而是甄文君, 基本功不能会得太顺理成章。只好学着女童们痛苦的样子假装为难,被杜三娘掰着腿扯了好半天。杜三娘看她年龄大了觉得她骨头硬, 下手也更狠些。甄文君腿根使劲儿, 让她掰了满头大汗,最后生起气来骂道:

    “年龄一把, 这双腿比石头还硬!看把我累的!你自个儿撑筋去!”

    甄文君便独自跑到一旁偷懒待着。

    三日过后无论是下腰还是劈腿都收放自如, 杜三娘对她另眼相看, 跟黎叔偷偷说果然没看错,说没想到这个年岁了身子骨还能化开,这孩子真是个好苗子,银子花的值了。

    入了夜杜三娘和黎叔带着她们跟班里的娘子和小子们往城里去,女童们今天刚拉过腿筋腿直打哆嗦,一路上走得慢了就被杜三娘一顿好骂。到了盛月楼, 甄文君看到盛月楼前挂着硕大的牌子写着戏班的名字“燎原班”和今夜演出的曲目。想来是这戏班每到一处便在当地人流量最大的酒楼客栈里搭台子唱戏, 再与其分账。不过戏班的名字倒是第一天听说, 燎原班?燎公子?这谄媚的心思是不是有点儿太明显了?

    黎叔跟盛月楼掌柜打了声招呼带班子去后院的偏房梳妆打扮, 很快一群人装扮齐全开始登台。甄文君和新来的小娘子们自然还不能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