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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夫婿,却一直未得合意的人选,令皇帝头疼不已。

    只是如今更令皇帝头疼的,则是手中这一卷圣旨上印上玉玺,便可立即令百里氏一族百人人头落地。

    皇帝紧闭着双眼,口中不停念着百里昭之父曾对自己有授业之恩,而百里昭本人也是自己这风雨飘摇的江山最有力的支撑和依靠,若是没了百里昭,自己便如失去了左膀右臂……

    北方契丹,西北胡人,南方藩镇,独每一样都足以将南平社稷倾覆。

    “皇上……”戚德业弓着身,打断了皇帝的思绪,“若不是就这样恕了百里氏一族的性命,便让男子充军,女子为婢……”

    “放肆,朕还需要你教朕如何做!”皇帝怒而一拍桌子。

    戚德业慌乱跪了下来:“老奴失言,皇上饶命!”

    皇帝心绪烦乱,无心计较戚德业所说的话,而心头对是否要杀百里氏还是犹豫不已,指尖用力地掐着翡翠珠子,指节发白,手心发汗。

    正当此时,却听殿门轰然一声响动,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不顾侍卫阻拦,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殿内,一下子扑倒在地。

    老人身后紧跟着惊慌失措的皇后等人,皇后正嘱着宫人试图去抓老人。

    “这……”皇帝一惊,站起身来。

    “皇上……”老人双膝跪地,流泪满面,深深磕了一个头,“百里昭自问一生辅佐皇上大业,鞠躬尽瘁,若是长子确是做了有违皇恩之事,自是当以死谢罪。但百里昭请求皇上留得百里氏一支血脉,饶恕了小女百里春晴一命!”

    皇帝眉目沉了沉,未复百里昭的话,只望向了皇后:“皇后,你怎么回事?”

    皇后也忙跪了下来,面色微微有些难看:“是臣妾的错,本想去送百里昭和百里春晴一程,没想到百里昭竟乘人不备,挣脱了绳索,以臣妾性命为威胁,从天牢中逃了出来……”

    “私探死刑犯,纵使你是皇后,也僭越了!”皇上听罢,脸上更加不爽,却是又于心不忍地低头看了百里昭一眼,闭了闭眼,若有所思地转过身去。

    “百里昭挟持当朝皇后,罪责当即斩!皇上切莫再妇人之仁了!”皇后见皇帝似还不忍杀之,也顾不得皇帝正在气头上,直直地讲道,“而百里氏犯上作乱,意图颠覆江山社稷,皇上若再是心慈手软,北方外族和南方藩镇恐怕更会嚣张,皇上还是早下决断才行啊!”

    百里昭转头看着皇后,浑身颤抖,老泪纵横:“皇后,晴儿好歹也是你儿媳,你怎可如此心狠手辣非要赶尽杀绝!况且这谋逆之事,仅凭一幅卷轴和几封书信,就要取我百里氏数百人的性命,未免也太过儿戏了!”

    “混账,皇上已定夺之事,你竟敢质疑!”皇后叱道,又朝着皇帝磕了一个头,“皇上,朝外北有契丹一直在边境作乱,而朝内禁军统领竟与皇子勾结,更是动摇江山社稷!您可知百里弘义所传给三皇子的书信中是如何写的?‘天子无德,昏庸荒淫,外族侵之,天助君承,愿为前卒,直登延和’……”

    “住嘴!”皇帝将手中翡翠珠子猛掷下地,珠子四下乱飞,“给朕杀!百里氏全部给我砍头,把他们的人头全部被朕悬于市集城门之上!我倒要看看谁还敢直登延和!”

    龙颜大怒,皇后也惊得不由险些跌坐在地上,身子颤了颤。

    “皇上……皇上……”百里昭匍匐向前,跪在皇帝身下,顾不得一世高洁颜面而放声大哭,“就算皇上……就算皇上要杀我全家,但求您恕了小女一命……晴儿她一世与人无争,又和二皇子夫妻恩爱,如今才不过双十之年,她还年轻……”

    皇帝未言,宫中侍卫已纷纷入内,抓住百里昭便往外拖。

    百里昭拼命挣扎,声音嘶哑,字字泣血。

    皇后忍不住蹙眉,在锦文的搀扶下站直了身子,望着皇帝沉重肃穆的背影,刚挤出了一丝笑意,却见皇帝蓦然转过身子,对戚德业嘱道:“就饶了百里春晴,让她回府吧……”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被侍卫缚住的百里昭发出几声凄烈而欣慰的笑声,便渐渐消失在殿外,似哭似笑的声音回荡在殿内。

    皇帝不住揉揉额角,眼角一滴清泪。

    “皇上,切不可如此啊……”皇后不顾方才的惊魂未定,上前扯住了皇帝的袖口,“留百里氏一人,就是留一隐患,国不可将隐患留存,否则将来……”

    “朕意已下,天子一言九鼎,“皇帝冷冷瞥过皇后的脸,”皇后是要朕做一个言而无信的皇帝吗?”

    皇后一时冷汗直下,松了手,又微微低下了头,咬住了嘴唇:“臣妾不敢。”

    一太监手捧着明黄色锦缎制成的圣旨,威风凛凛地入了天牢之中。

    天牢内天光微弱,太监的面容显得阴阳不定,手中的圣旨却是如中天之日般刺眼。

    百里春晴听到声响,抬眼见了这太监,一下跃身而起,紧抓住牢房的木栏,急切地追问道:“我究竟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将我关在此处,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二皇子妃不必担心,”太监的话语中还存了一丝客气,“不过是你们百里氏中有人做了谋逆之事,皇上宽厚仁德,特赦了您的性命,您很快便能回府了。”

    “特赦?谋逆?”百里春晴揣摩着太监的言外之意,更是惊出了一身汗,“我爹娘呢?我兄长呢?还有肖衍呢?究竟谁谋逆了?你快说啊!快说啊!”

    太监的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示意差役开了牢门。

    百里春晴脑子一懵,直直地冲出了牢门,却不想又被这太监一把抓住,硬生生地被甩到了一个差役的手中,差役顺势牢牢地扣住了百里春晴的双手。

    太监眯眯眼,道:“皇后专门嘱咐了,二皇子妃还暂且不可离开……你大哥百里弘义意图篡位谋反,皇上虽恕你不死,但毕竟你仍是姓百里,有些事儿,你得知道轻重。今后留在二皇子身边,可别坏了规矩,应当感念着皇恩浩荡,未将你百里氏一应杀绝……”

    “我大哥?我大哥怎么可能……”

    太监阴阳怪气的声音令百里春晴不住浑身打了个冷颤,连话都无法说清,浑浑噩噩地被差役拉扯着出了天牢,脚下如无法踏稳,一瘸一拐地便送带到了刑场。

    百里弘义与百里昭被两个差役缚住,高站在刑台之上,脖子上套了绳索,勒入了皮肉,丝丝见血。

    百里昭已年迈,早已不堪折磨,口唇不停地颤抖着,花白的头发凌乱地贴在了满是汗水的额上。

    百里弘义身上的囚服已是被汗水与血迹湿透,细薄的嘴唇紧紧抿住,显得有些苍白,但腰背依旧挺得笔直,直至目光落在了百里春晴仓惶恐惧的脸上,才透出了一丝浅淡的温柔,嘴角抽动了一下,出了一声轻不可及的声音:“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