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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掩着,立在门外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敲门而入时,才一惊觉地看到肖衍的身影在烛火之下轻颤,影子错落,而忽明忽灭的火光正映亮了他脸上的两行泪,手中握紧了百里春晴的那把梳子,不断地亲吻抚摸,声音低哑地轻轻唤着:“阿晴……阿晴……”

    “唉……”子贤后退了两步,再小心地又望了望屋内那泣涕如雨的如玉公子,明白肖衍原是一刻都未忘记百里春晴。

    而想来他接近张其乐,大约是如肖汝宁所说,是要利用张秀在朝中的威望,来为他自己铺平东宫之路,最终以替百里氏报仇洗刷冤屈罢了,于是忍不住轻叹了一句:“殿下,您这又是何苦呢……”

    明知不爱一个人,却要将自己当做祭品一般地奉上,以换取所爱之人在天的安寝,佛语有言人生有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六苦,如今他所承受苦痛恐怕是比此六苦更甚。

    子贤不知肖衍如今对张其乐的所为是不是值得,但却也忍不住低眉自语了一句:“夫人啊,殿下对您是万般真心,如今他所做的一切,您在天上若是看见了的话,可别怪罪殿下……”

    才将话吐完,子贤忽心头一咯噔,喃喃回重复了一句:“夫人?”

    又望向了嫚儿房间的方向:“嫚儿她……是指的……百里……春晴……夫人吗?”

    过去肖衍与百里春晴常入宫见皇后,而嫚儿又在正阳殿做事,见到百里春晴时,的确是唤她为“夫人”的。

    子贤冷汗浸透了掌心,却又不敢再去多想,慌乱地摇了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永巷中虽然神神鬼鬼比较多,但夫人的魂魄应当不会流落到那里去,更不会被嫚儿给遇上……不会的……夫人那么好的一个人,绝不会变成孤魂野鬼,就算是要出现……那……那也应当是来找殿下,也不会去见嫚儿啊……”

    抬眼再看了看门缝间肖衍落落错错的影子,又见他轻轻擦去泪水,蹙眉而埋头于戚德业送来的一堆折子中,子贤心头无限凄空,慌不择路地遁走。

    ☆、第三十九章 深疾

    阅完今日的折子,已是子时,肖衍将散乱在桌面的折子整理好,才独自抱着折子出了书房,交到了候在门外等候的太监手上。

    “怎不是戚公公亲自来?”肖衍随意问着。

    太监恭敬地接过折子,又小心地从袖中取出另一本折子,亲自交到肖衍手中,眼神有些微微闪烁,含糊其词:“皇上方才觉身子不适,戚公公便留在身旁伺候,太子殿下也在延和殿内侍疾,便嘱小人来了。”

    “哦,你是……太子身边的史成济史公公?”肖衍接过折子,瞥了史成济一眼,心头留了神儿,缓缓展开折子的手止住,“这折子是我父皇让你送来给我的?”

    “太子殿下听说殿下您向戚公公问起了南平与契丹的战事情况,便让我送来这最新的奏报。想殿下如今统管二十万禁军,这军机之事自然得有所了解……”史成济躬下身,神色莫辩,“况且太子殿下说,这里面的内容,殿下必定会十分感兴趣。”

    肖衍眸子上蒙上一层漆黑,心底一声冷笑。

    私看军机折子,纵使是皇子,被发现之后也不是什么小罪,轻则禁足闭关,重则贬为庶人。肖玉以自己对契丹之事十分好奇为诱饵,想让自己踏这淌烂泥,伎俩虽好,但手法太低劣,而居然还敢让自己身边的人来,胸无大才,也难怪朝臣们对这个储君十分不满了。

    于是再将折子合拢,交回史成济手中:“不必了,送回去吧。”

    “可……”史成济犹豫了一下。

    “还请公公交还给太子。”肖衍客气。

    史成济只得将折子收了回来,朝肖衍告辞之后,微俯着身子而缓步离开。

    刚见史成济离开,肖衍忙唤来子贤,急急吩咐道:“速去皇城司找方左,定要在史成济回到延和殿前把他抓住!”

    子贤明白肖衍所指,点点头,匆忙动身离开。

    不过片刻功夫,方左已率人抓了史成济回来。

    史成济一脸血迹,狼狈不堪,看来被方左的人伤得不轻。又被方左一脚踢在膝上,一下子跪下地来,怯懦懦地抬头望着肖衍冷冷目光。

    “禀殿下,刚刚抓到这个太监,称是从殿下您这里送折子回延和殿的。只是臣记得皇上今日嘱戚德业送来的折子共是十六册,而这太监身上却携有十七份折子,必是有问题……”方左拱手而道。

    “哦,数量不对,那便是偷拿了折子,这可不是小罪啊……”肖衍缓声道,轻低下头,冷眼盯着史成济,“那只能请史公公随我们一道往延和殿说说情况,再由父皇定夺罪加几等了……”

    夜幕深沉,周遭寂然。子贤默默站在肖衍身后,看着肖衍与史成济对话,忽而觉得眼前这位二皇子,似乎已不再是自己曾熟识的那个人了。

    曾经那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那个从未有心计而谦和恭顺的人,在重新步入深宫之时起,大概就将自己纯善简单的那个魂魄留在了那二皇子府内,与百里春晴不知何时而归的魂灵依旧相守于缠绵悱恻的曾经。

    子贤只觉有些悲凉,却也知那是肖衍唯一可行之路。

    “混账!”皇帝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目以对。

    史成济匐在地面,哆嗦得以无法再言,又是悄悄地抬头看了肖玉一眼,以求肖玉能出面救自己一命。

    而肖玉也完全未料到情势陡转,双膝跪下,哀求道:“父皇息怒,儿臣不过是听闻二弟曾问及过契丹战事,想来他为父皇分忧已有一段日子了,又是统领禁军,才斗胆……”

    “斗胆?朕看你是胆子无法无天了吧!”皇帝说着,突然又猛咳了几声,不住以手掩口,却感到手心落入几滴温热,再定睛一看,竟是一滩鲜血在手中,顿时大惊失色。

    肖衍见状,忙上前扶住了皇帝,又对戚德业唤道:“快去请太医!也快通知母后!”

    戚德业乱了心神,一路大呼小叫火急火燎地小跑了出去。

    皇帝痛苦地捂住胸口,冷汗涔涔,几分颓然地跌坐在龙椅上,眼中怒气裹杂着悲痛,在肖玉身上来回打量了好几圈,才开口道:“从今日起,太子不得踏出东宫一步,若再是德行有失,朕必不会轻饶!”

    禁足非是小事,皇帝是动了真怒。

    “是!儿臣谨遵……”肖玉眼圈通红,叩拜再三。而起身之时,又狠狠地瞪了肖衍一眼。

    肖衍佯作不见肖玉的怨怒,转头对皇帝小心询问道:“依父皇看,这史公公呢?按律……当斩……”

    伏在地面的史成济吓得往旁一歪,险些跌倒,口中无声。

    肖玉亦是脸色大变,刚想对皇帝开口替史成济求饶一命,皇帝也已下了定夺:“史成济自幼服侍太子,也算是有功,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