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过望后却仍是心有余悸,一双还盈着泪光的桃花眼里满是惶恐不安,忍不住又对蔓宁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可是你和苏…那人还一直联系着,还有信上写的那些,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蔓宁狭起一双长眸,似笑非笑地朝着沈一白反问了一句。
两人目光对视的一刹那,沈一白立马就被蔓宁盯红了耳尖,强忍住满腹的翻涌情绪干哑着声音颤颤回道:“我以为你会离开我和他在一起。我很怕,每天都怕,一看到你和他来往的书信,我就…”
“那不是‘我’写给苏言安的信。”
沈一白话还没说完就被蔓宁一句话打断,本是一脸窘涩的他立马就变作满脸的惊诧朝她望了过去。
暗黄的灯光下,蔓宁面上依旧神色飘忽不定,原本流光溢彩般的透亮眼眸不禁就黯淡了下来:“确切地说,是我替言宁给苏言安写的信。”
“言宁?!那不是…”乍一闻蔓宁提起这名字,沈一白只觉得听起来似乎十分的耳熟,猛一下却想不起到底是何许人也。
而身旁的蔓宁似是看出了他的茫然,跟着就继续提醒了一句:“她就是当年你在法兰西看到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女伴,也是苏言安唯一的亲妹妹,苏言宁。”
蔓宁这话实在太过出人意料,沈一白仅剩的一点微醺醉意,也是瞬时之间就已全部一扫而空。
心中各番猜测疑惑翻腾不已,微张开嘴来,好半天才颤颤冒出一句来:“那你为什么要替苏言宁给她哥哥写信?”
身前的沈一白眼中尽是无比惊异的困惑神色,蔓宁垂下眼来沉默了一瞬。半晌后才缓缓抬起头来,却只对着他一脸冷漠地淡淡应了一句。
“那是因为,苏言宁她已经死了。”
☆、除夕之夜。
蔓宁这一句语气淡淡貌似无奇, 却是瞬时就把沈一白给彻底骇住, 呆愣了半天都没能完全反应过来。
这苏言安的亲妹妹居然已经死了?那蔓宁为何还要替她继续给苏言安写信?
还有几点让沈一白也是十分疑惑, 到底蔓宁和她提到的苏言宁是什么关系,而她替言宁和那苏言安互相通信又有多久了?
无数的困惑不解郁结在一处,沈一白只觉得脑袋里头一片混乱纠结, 犹豫了一刻始终不得要领,这才语气惶惶地开口向蔓宁问道:“难道苏言安还不知道他妹妹已经不在了?”
身前的蔓宁闻言瞳孔骤然缩起,面上浮起些许不善神色, 对着沈一白硬梆梆地冷声回道:“这是我和言宁之间的事。”
被毫不留情面地梗了一句,担心言多有失再惹得蔓宁不悦,沈一白只是微微攒了攒喉头便不再多言。
可一旁的蔓宁也是一脸无话可说的冷漠模样。偌大的房间里头,瞬时就陷入了一阵尴尬沉默。
见气氛渐渐冷却了下来, 沈一白心中不免又是一阵惶恐。才准备恬着脸再往蔓宁跟前凑近一点, 眼前的美人却早有防备般,立马就伸出了纤手牢牢抵住男人试图靠近的胸口。
美目当中眸光流转、略带着一丝狡黠嘲意,满脸皆是玩味一般的挑衅神色。开口之时却是猝不及防就猛然调转了话头:“今天过来不过是想问问沈先生,这个年你还回不回来过了。若是不回,我便可以再做别的安排。”
一听这话沈一白立马就慌了心神, 蕴着湿意的眸子里瞬时又雾气缭绕了起来。
对付旁人从来都是游刃有余的沈公子,此时却是一副手足无措的委屈模样,微微垂着眼眸对着蔓宁甚是无辜地弱弱念道:“蔓蔓, 我怎么会不想和你一起过年,只是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让我回去…”
“那你到底是回还是不回?”蔓宁根本就不给沈一白一点机会再继续诉苦下去,挑起眉来硬生生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头, 跟着就猛一下抽回手来,作势就要起身离去。
“回,回,回!”生怕真被美人彻底抛弃,沈一白赶紧拉住蔓宁急声回道。一张俊脸忽红忽白变换个不停,却是暗暗用力怎么也不肯松下手来。
被沈一白牢牢拽住,蔓宁不禁就蹙起眉来朝他冷冷回望了一眼,便带着几丝愠怒甚是挑衅地斥了一句:“要回的话还不快点,难不成还要我陪沈先生再喝几杯你才肯走?”
被美人凶了一脸的沈一白却是不怒反笑,轻咬住红唇眼中尽是掩不住的暗喜之色。忙顺着蔓宁的意思就迅速站起身来,护在她的身后两人一并走出了门去。
这沈一白把自己窝在这套间里终日借酒浇愁,说起来也已有数日没有出来露过面。此时冷不丁就出现在众人面前,立马就招来了不少惊诧目光。
更不用提这走在他前头、气场无比强悍的正牌沈太太,自然又引得旁人脑补出无数劲爆的狗血大戏。
在无数意味不明的目光注视下,两人旁若无人般一起上了车。摇上窗后,蔓宁撑起了手臂倚在一侧,神情略显疲惫。跟着就微微虚起了眸子,看似假寐般小憩了起来。
坐在一旁的沈一白心中本就羞愧,自然也不敢出言打扰。隔着一小段距离,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声。只能时不时就暗自抬眸,偷偷窥上一眼美人。
男人浅褐色的幽深眼眸中,只看得见蔓宁轮廓柔和的侧脸在明暗交叠的光影中熠熠发光,胸口中不禁又涌起无数情绪阵阵波澜起伏。
早就已经自暴自弃了的沈一白做梦都没想到蔓宁会亲自过来寻他,一个人早就已经兴奋激动到神魂几近错乱。此时更是越看美人,心里越是欢喜无比。
一双桃花眼不自禁就牢牢黏在蔓宁身上一刻也挪不开视线,唇角勾起的弧度也是越来越大,一个人就这么咧开嘴偷偷傻笑了起来。
或是这般的窥视太过明目直接,似有感应一般,蔓宁忽然就直起了身子,缓缓睁开了眼来。
沈一白见状心中猛然一泠,略有些心虚地想要别过眼去假装望在别处。身旁的蔓宁却并没有跟着侧目过来,只是幽幽地看向了窗外,自言自语般缓缓絮念了起来。
“当年和老头子赌气之下,便隐了姓名一个人去了法兰西,没有人知道我是白大帅家的女儿,就连罗伯特,也是后来才知道我的真实姓名。刚到地方的时候身上没带多少财物,只能寻个便宜的住处节省点房租。刚好就和言宁住到了同一间公寓,算是我在那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见蔓宁突然提起苏言宁来,本就对其十分疑惑的沈一白赶紧转过身来。肃起面容,仔细听蔓宁叙起了她和苏言宁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回忆。
“言宁她性格温和,只当我是个没钱的穷学生,对我却一直都很是照顾。我和她一起住了将近三年时间,期间连一次脸都没红过,算得上是我为数不多,几乎无话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