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晃着易拉罐走了过来。
“发什么呆?”
舒盈回过神,指了指面前这张海报,“他们说,他是离上帝最近的人。”
“上帝?”他低低笑了一声,“你信这个?”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大概吧。”
“我不信。”
她看向身旁的少年,他眼底映进远处的万家灯火,隔得太远遥遥倒影,显得淡漠。
万家灯火,没有一盏长明。
“为什么?”
这瞬间里,她忍不住多问,问完,才意识到,这种问题,哪有一个原因。
他竟也回答她,“记得那晚吗?”
她双眼疑惑地微微睁大,显得茫然无辜,“什么?”
“打架那一晚。”
他提醒她,手指扣上易拉罐的拉环。
轻轻一声,一罐酒被打开。
舒盈想起来了,是两个人见的第三面,那个晚自习,她被路妍诓出去,撞见周溯打架,又撞见陈一览。
那一晚,她开口求他帮她。
“那晚在场的,有一半是挨打那个朋友。”
舒盈愣了一下,“那他们为什么不……”
不帮他。
——三个字说到一半,又被咽回去。
她当然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帮他。
昆程喝了一口酒,唇色被酒色湿润加深。
他笑容揉进夜幕里,不屑又讽刺,“你说,如果有神,他的神怎么不帮帮他?”
舒盈沉默。
如果有神,为什么不帮帮他,不帮帮他们。
十七岁的少年人啊,刚刚触到世界残忍一角,又尚存天真,有些道理,不忍心道破。
夜风阵阵,吹过空旷,吹过他的肩、吹过她的发。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少年视线飘向舒盈身后的远处,舒盈也转身,这才发现,这片城区,居然正对着一片连绵青山,站在楼顶,隐隐约约窥见夜幕下的青黛。
弯成好看的弧线。
舒盈忍不住抬脚,往前走了两步,抬了抬手,像是要捉住那些虚无飘渺的风声。
已经在边缘,她穿白外套,罩住纤细的身体,被楼顶的风吹得鼓起。
再往前踏上一步,就成下坠的洁白飞鸟。
身后温热的胸膛贴过来,她整个人被他圈进怀里。
“怎么?想不开?”
他吐息间带着酒气,更加放肆乖张,贴着她耳,绵绵地送进声道。
“没有。”
舒盈闭了闭眼。
“要不要殉情?”他似是薄醉,声音里带着笑,说些不着边际的胡话,“我请你。”
睁眼,她往下扫一眼,脚下是街道,有车流经过。
“这辈子只请你一个。”
她想骂他疯了,可这话由他薄唇里吐出,偏偏又浪漫得不着边际。
“你怎么这么乖。”他贴着她耳朵,“我见了你,就想欺负你。”
欺负——
两个字别有深意。
越到尾巴,声音越低,酒睛让喉咙沙哑,一瞬间就烧红了脸蛋。
脚下城市烟火气息夹着鼎沸人气,浪朝般扑卷过来,夜空里群星闪烁,近得伸手可摘。
恰到好处,电吉他声音轰鸣。
一群少年开始弹奏,乐声在空中炸响。
分明是杂乱无章的零散调子,组合在一起,却奇异般地拥有力量。
穿云破月。
我们一起,往月球私奔,万物在真空中静音,一切都能实现。
舒盈转身,用了点气力,挣开他的胳膊。
两个人身形恰巧被小水房遮去,她站在城市边缘,向他伸手,“给我口酒喝。”
余光瞥见那边乐队,没有配乐,他们单纯地弹奏,一边点头一边挥舞手里的旗帜,摇摇欲坠地对抗世俗。
他们嘶吼着唱,泥足深陷,慢慢长大。
昆程在这片乐声里,眯了眯眼看她,“乖宝宝喝什么酒。”
她却显出一反常态的执拗,又把手往前伸了伸,向他讨要,“我要喝。”
“行。”这一回他没再反驳,向她晃晃手里的易拉罐,“你过来。”
舒盈依言,乖乖往前迈了一步。
胳膊被扯着带过去,力道并不温柔,她又撞上他胸口,还没来得及出声,下巴就被捏住。
咣当——
易拉罐被松开。落地的声响。
酒洒了一地,溅在他白色球鞋上,他不顾。
他只顾低头,咬住她嘴唇。
酒气和烟草味不能再近,少年人身上又有旁的香,干净凛冽,不晓得来源。
他舌头伸进她嘴巴里,一点点舔舐,教会她什么是酒味。
几乎是溺水般的错觉,她手指扯住他的衣角。
闭眼,脸涨红,心跳骤停。
下一秒,拽着他衣角的手,被另一只大手轻轻握住,带进掌心包裹着。
片刻,他松开她。
他音色更低哑,手指摩挲着她柔软的两片唇,“尝到酒味了?”
舒盈尚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吻搞得晕头转向,哪里讲得出话,羞得眼角又开始慢慢泛红。byfqz
她憋憋屈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