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江在等,等谢白景有一个稍微长一点的假期,他们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去相处,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将那些问题聊个透彻。现在那人太忙太累了,他不想再在这方面施以负担。谢白景心里却始终怀揣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疑窦,哪怕回了国,也是一样。他不同于柯江,习惯将不安与疑惑都按在心里,自然无法问出口。以往有柯江飞奔过来答疑解惑,现在两人分隔两地,他的情绪都被压抑在心底。
林风为谢白景搭线的片约,谢白景拿到的是男二,一个在剧情上重要,但戏份不算多的角色,要求并不高,对他而言没什么挑战。这意味着谢白景在剧组内的这段时间里,要比之前稍微轻松点儿,可也没有大段的时间供他去找柯江。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对他目前而言更为重要的事:一位他名义上的同门师弟,同样也是柯江曾经的一位短暂的绯闻对象,陈晨,竟也能混进这部剧里跑个龙套。
谢白景清楚地记得,那一天他是怎样挨了柯江一拳头,世上再冷的冰都冷不过柯江当时的目光与语句。第二天的新闻告诉他,柯江在聚会上揽着一个年轻男生扬长而去,那个男生就叫陈晨。时到今日,连最爱八卦的网民都不一定听到这名字就能想起是谁来,而谢白景却记忆犹新。这是一个年轻的,长相不差的年轻人,相比初来乍到时的谢白景,他更豁得出去,更弯得下腰,仿佛离走红之间只差一个机遇。
两人偶尔在剧组里不期而遇,还未等小师弟打声招呼,谢白景就冷淡着神色匆匆略过。这其实已做得很明显,最近的谢白景对人已不似刚出道时那样漠然,哪怕是普通的工作人员都能得他一个温和的笑脸,只是话不多罢了。对待陈晨,却是明显的敌意与冷淡。
是人都会察言观色,一个是人气正如日中天的大明星,一个是刚出来跑龙套的无名小卒。本来陈晨还算混得开,一有谢白景这样特殊的对待,旁人虽不明两人之间渊源,只道少接触为妙。不过两天,陈晨便自己来敲谢白景的酒店房间门。
助理打开门,一见是他,愣了:“怎么了?”
“我找谢哥,”陈晨说,“他有时间吗?”
一线明星的助理,都要比十八线的小鱼小虾腰板挺得更直些,助理作出刻意彬彬有礼的模样,迟疑着:“白景他应该没有与您有约吧?”
别人不知道谢白景为什么看不惯一个小人物,他可是清楚得很。能因为什么?还不就是因为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小柯少爷?谢白景不仅隔三差五地就要飞过去找他,完全不顾及公司怎么勒令劝阻、媒体粉丝怎样揣测;还能因为柯江许久之前的一条小小绯闻,对绯闻主角恨到了现在!招惹谁,都别招惹谢白景,这男人看起来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什么苦都能吃,可真要做什么事情,也如同一条疯牛般无人敢阻拦。
陈晨咬紧了唇:“他不能因为柯少的事,就怪罪上我吧!”
助理一惊,当即斥责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警惕地四望,而谢白景冷淡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带‘小师弟’去餐厅谈。”
酒店的餐厅里,因为不是用餐时间,客人并不多。他们坐在较为隐蔽的位置,以防万一,助理的包里已经打开了录音笔,时刻观察四周。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陈晨这样没有后顾之忧的人,可以不管不顾地想说什么说什么,谢白景可不一样。陈晨坐在两人对面,显出些委屈的模样,央求道:“谢哥,我不明白您为什么看不惯我?我自认我从没有招惹过您,我还在上学,我平时都走唱歌的,偶尔才来客串拍个戏。”
谢白景平静地:“我没有,你误会了。”
陈晨:“难道不是因为柯少的事?我与柯少之后就没有再联系了,您何必呢?”
他说得很含糊,而谢白景回答得更坦荡:“柯少的什么事?我之前太忙了,恐怕并不清楚。”
陈晨抿紧唇。他长得与谢白景是有几分相似的,只是显然面部表情更为丰富,使本来清冷的五官英俊得肤浅,此时委屈与气恼、小心与畏惧交杂的复杂情绪显而易见。不论他说什么,谢白景都回答得滴水不漏,连半点情绪都没有被挑起。他知道,谢白景是不可能说出什么真话的,这人太谨慎了,怕他录音、怕他摄像——虽然他确实录了音。这场对话自然寥寥结束,谢白景走后,助理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作为警告。
但陈晨却忍不了了。在这个圈子里多待一天,他越明白身后没人是个什么样的待遇。之后在剧组里,谢白景依然丝毫不见谈话时的温和有礼,对他如有瘟疫般避之不及,他怎样讨好都没有作用。谢白景并没有做得很过分,他知道,按照谢白景这样的咖位,完全可以轻易地把他这种小角色换下来,但他就是受不了这种排挤。他分明能感受到谢白景对他的敌意,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谢白景只比他大一岁啊。陈晨心想,只不过比他早出道一年,只不过是先有好运气撞上了柯江,就能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学生飞跃至名利场的顶端,连身旁的小助理都能对人颐指气使,甚至能有模有样地假装被包养过的历史从未存在过。后来的陈晨不是没有再试图过攀附别人,但那些人没有一个比柯江英俊温柔的,全然不把他当人看。这样好的柯江,谢白景那个愚蠢的货色都没能抓住,以至于现在只能来这种剧里当男二。他甚至无限后悔,那次没有学会再主动一点、再求一步,说不定他就是下一个谢白景!
而谢白景从不会关心这类人如何作想,他始终有条不紊地拍戏、工作,哪怕他内心隐隐然的焦躁并未消减。他并非是一个怯懦胆小的人,害怕的东西并不多,柯江那副狠绝冷漠的模样却始终成为他最恐惧的东西。柯江比所有人以为的都要心狠,以至于谢白景不敢贸然行动,甚至都不敢对陈晨这样的小角色做什么,他害怕两个人好不容易稍有些缓和的关系再次回到原点。他在电话里提到要过去,柯江连声拒绝:“你别来找我了,真别来了。”
谢白景沉默几秒,问:“为什么?”
柯江莫名地有些不好意思说是不想让谢白景太辛苦,随口道:“我也忙啊,你就赚那点钱都忙飞了,我能不忙吗?以后你再来吧。”
两人通话结束,谢白景神色却始终沉沉。助理笑着进门来,不成想迎接了一张冷面:“白景,今晚组里的聚餐你打不打算……呃。”
通常而言,在谢白景与人打完电话后,都会不自觉地放松些许,今天却显然是反常了。谢白景冷冷地看他一眼:“有谁去?”
“呃,今天沈老师杀青了,去的人应该不少。”
“那就去。”谢白景从柜子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他侧面对着阳台,朝着玻璃窗缓缓吐出一口雾气。助理紧张地看着他,想说在外面可千万别抽烟了,但思来想去,这声嘱咐还是没说出口。
晚上的聚餐与大多聚餐没什么两样,今天组里的一些稍微有点名气的人也都在,包括陈晨这样的。陈晨往常是没什么机会进入聚会的中心的,今天却不知怎么的,多喝了几瓶酒,醉醺醺地开始说胡话。他说得话无非就是些圈内八卦,只是一般人都不会像他这样大咧咧地、仿佛吹嘘般讲出来,在圈子里待得久了,便自以为已融了进去,殊不知人都在一旁看他热闹。有个好事的,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问了一句:“你当初与柯少到底怎么样?”
谢白景坐在遥遥的另一边,不动声色地抿了口酒,还在与身旁的一个女演员谈论剧情。
“柯少他……”陈晨到底没醉彻底,半醉半醒间瞥见谢白景那处事不惊的侧脸,突然笑起来,大大方方地:“他那晚上,对我温柔得很,人是真好。”
众人唏嘘一片。陈晨心想,我也没有说什么谎话吧。
而他却敏锐地感觉到,有一束目光锐利得如同利剑般投向他,假如能化成实体,他绝对能被投个对穿。他回过头去,谢白景举着酒杯,嘴角微微勾了勾,却并无半点笑意,冰冰凉凉。
陈晨曾对外不少吹嘘过柯江如何温柔,毕竟这是他仅剩不多的资本:他长得不错、他唱歌还行,以及,他被柯少看上过。谢白景听过这样的传言,却也仅限于“听过”与“传言”。在听说之时,他能够云淡风轻地将其掖在心底最y-in暗的地方,如此确切地看到陈晨那种骄傲的神色,还是头一次。谢白景能清楚地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拜金、肤浅、不聪明,这副样子倒很正常,柯江确实应该是个令人骄傲的优秀床伴,也确实对人温柔体贴细致,如同世上最完美的情人,足以令人对外夸耀。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谢白景面前说这个。
谢白景在这一瞬间都想杀人了。
第74章
柯江已经过了吃中饭的时间,还没有接到谢白景的电话。
他有些迟疑。之前的时候,他就有提过,让谢白景不必每天联系他。谢白景第一次进组的时候,是他不懂事,也是他公子哥儿闲的没事做,动不动便一通电话过去,要视频,要说话,甚至自己奔赴过去,“大方”地令人请个几天假专门陪他。后来才慢慢了解到,剧组里人人都忙得够呛,又四处是口舌,他不知道给人制造了多少麻烦,也为后来埋下了多少祸根。但谢白景显然不觉得他这个提议友善,照样每日联系。不可否认,这样“黏人”的谢白景,让柯江有些小小的高兴。
他不能确定,今天的谢白景是太累了而没给他电话,还是遵循了他之前的建议?
国内的这个时间,差不多是深夜了。柯江犹豫几秒,手指在屏幕上慢慢地摩挲。
他似乎从到了这边开始,便害怕展现自己对谢白景的好了。柯江自个儿反思自个儿,不应该这样的。假若他不想与人复合,又为什么要替谢白景着想,那人爱怎样怎样关他屁事;假如他想要重新在一起,那对谢白景好该是明明白白坦坦荡荡的事,怎么能比以前还要优柔寡断?
手心里的东西突然嗡嗡作响,柯江手险些没抓住,定睛一看是谢白景,身体先行一步地接通了电话:“喂?”
“你吃过中饭了?”
“吃完好一会儿了。”柯江说,“今天怎么了,这么晚还不休息?”
谢白景平静地:“我太想你了。”
柯江愣了愣。
谢白景缓缓地:“你回来吧。”
“这……”柯江拼凑着语句,“干嘛这么突然啊,就算我回去,你不也在拍戏呢?你也一样见不着我。国内媒体盯得可紧多了,说不定我一回去,你连戏都拍不成。”
柯江以为对方会很难对付,没想到,谢白景只轻轻地说了句“好吧”。他这样的反应反而让柯江的眉头在不经意间已经皱了起来,敏锐地,“你怎么了?”
谢白景:“你还记得陈晨吗?”
柯江一头雾水:“……谁?”
谢白景很平淡地:“一个师弟,偶然碰上了。”他顿了顿,“我没怎么,今天晚上剧组一起吃了顿饭,我有些累。”
“那你赶紧睡吧,”柯江忙道,“你是不是喝酒了?怪不得。”
他还以为谢白景仍然是之前几杯就晕的酒量,劝人赶紧休息去。电话挂断后,他琢磨琢磨,又觉得不对劲了。谢白景从不会与他特意提起无关紧要的人,就算提起也只是草草略过,绝不会刻意地问他记不记得。但这人这名字,他又实在是没印象,当即动手搜索起来。
他滑了两下,点进一个网页,看了几秒,神情倏然凝重。
“我,c,ao。”柯江喃喃道。
这不是他当初头脑发昏,偶然碰上的那个小男生吗?一个青春英俊的小男生跟着他上了车,他却丢脸地只把人送到家,假装听不懂对方的暗示,柯江还从没有做过这么尴尬的事儿——坦诚地说,是他那会儿心里还有谢白景,不管是爱是恨,都无法被别人转移注意力,尽管他当时并不愿意承认。为了刺激或者报复或者其他,他还半暗示半放纵地任媒体去说三道四些有的没的。他哪想得到,到了今天,这个早已淹没在记忆里的人还能给谢白景碰上?
柯江紧紧皱起眉头,又搜罗一会,确定这俩人现在好巧不巧地正待在同一个剧组里。他扔下手机,整个人往沙发上瘫倒,伸手从额头往后胡乱抓着自己的头发,直到一头黑发都乱七八糟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柯江从不怀疑谢白景的占有欲有多强烈,在他印象中,他与哪条绯闻一旦沾了边,那个平日里冷静自持的人就能在床上变成一头彻头彻尾的野兽。在他们浓情蜜意时,他甚至能把它当做享受:柯江在这方面挺讲道德,跟谁谈时,都只有那人一个;谢白景的品性又让他足够信任对方。在这种情况下,一点儿酸酸的小醋不过是增温与情趣。可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原本的信任已经崩塌过一次,任意一点不稳定的因素都可能成为如鲠在喉的坎坷。方才谢白景在电话里的反常,已经足以证明这点。
柯江也是到现在才发现,原来他是真的,这么珍视与谢白景的这段感情。当初他与谢白景合力摔碎的一面镜子,现在他想要一块块完好无损地拼成原来光滑的模样,想要看不到一点儿裂痕,可这也太难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都能挑起两个人紧张的神经。
他沉默地坐在沙发上许久,想起谢白景方才那句平静下暗流汹涌的“你回来吧”,头又往后仰了仰,阳光透过身后的大玻璃窗落在他的鼻尖上。片刻后,他低头向秘书发了条信息:一周后我回国。
然后,他又拨回给谢白景,发起了视频通话。
不出所料,谢白景还没有睡熟。在通话接通后,屏幕上显出那边昏暗的房间。咔哒一声,谢白景打开了灯,乍然明亮的景象晃了晃,由他的上半身往上移,露出脸。年轻人就坐在床上,有些长了的碎发垂下来,暗含着倦色的眉眼依然是英俊到锐利的。他从手机中看着柯江,眼睛慢慢地眨了眨,问:“怎么了?”声音低哑。
“吵醒你了?”
“没有,”谢白景显然困意朦胧,但仍脾气很好地,“明天戏份很少,我能通宵。”
柯江哭笑不得:“通宵个头,你这小孩,能不能有点儿职业c,ao守。”
谢白景也闷闷地笑,嘴唇弯起来。他的目光始终定在屏幕里的柯江身上,满是极其浓烈的思念与眷恋。柯江舔了舔嘴唇,突然说:“我没睡过陈晨。”
谢白景当即愣住。
柯江讲得很坦荡:“你不就是想知道这个么,我没睡过他,对他不感兴趣。他跟你说什么了?”
谢白景慢慢地回过神,他的笑意骤然加深。柯江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这样放松的、自然的笑意,仿佛拥有全世界最多的快乐。柯江也情不自禁地笑起来,颊边凹陷出小小的窝,戏谑道:“这么乐呢?”
“他该感谢你,”谢白景说,“我差点就……”
“差点什么?”
“差点就要做些不好的事。”
柯江挑挑眉头,几乎是诧异地:“你?你能做什么?”
谢白景轻声:“我会让他接不到任何工作,让他滚回去上学,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顿了顿,似乎觉得这样的话太过y-in沉,刻意地抬高了语调,像要将之前的话都当做玩笑般,“只是想想。”
谢白景这似笑非笑的几句话,让柯江心中微惊。他知道他压根不在开玩笑,这人是认真的。他以为谢白景仅仅是占有欲强烈而已,这很正常,爱情不是啥好东西,能使一颗豁达的心都变得狭隘。大度如他,想象下谢白景与他人亲密贴心,都能一肚子火。但他没有想到,只是因为他曾经“睡”过陈晨一次,谢白景就会对那人抱有这么大的敌意,甚至想将这种敌意化为实质的报复。
“不是的,”谢白景像看出来他在想什么,开口得有些急促,“我只是…”他停了又顿,要将他内心的不安与恐惧说出口,对他而言太困难了。
柯江安静地等待他组织语言,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我不该打扰你休息。早点儿睡。”
谢白景抿了抿唇。他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摩挲柯江的脸,似乎这样能模拟出肌肤柔软的触感一般。
“江宝,可能你很难理解,”谢白景说,“我太在意你了,所以我不能忍受有别人,一个都不行,明白吗。”
他太过在意对柯江的所有权。他要柯江是完完全全的属于他,只属于他,他们是“有且仅有”的关系,世间无二。柯江对他而言是乍然出现,贸贸然地就能闯入他的世界里撒野,他的一切都能被对方掌控,他的手里却空空如也。柯江拥有的势力与财富注定他享有绝大多数世俗的自由,在情场上浪荡的日子也使他在感情上来去匆匆,而谢白景什么都没有。柯江决然的离去更加深了这一点,谢白景意识到,他从未真正地拥有过柯江。他已经尽量理智地不去想柯江的过往,但他无法对柯江现在身边的人无动于衷。
柯江:“可我也没有别人,从第一回 见你到现在,就有过你一个,该立个贞节牌坊了都。”他自己笑出了声,眼睛半垂着,看手机屏幕里的年轻人,那人刚从被子里坐起来,只穿了件领口宽松的短袖,露出好看的锁骨与有力的臂膊,“我能明白,但你得告诉我。这不是什么坏事。如果你为了这种事,瞒着它、还跟我发火,我就不乐意了。”
谁敢对你发火。谢白景心想。
但他却不可避免地,神色柔和许多。任谁现在看他,都能看出他不是那个仿佛永远波澜不惊的谢白景,而与世上所有正陷入爱河的小伙子没有差别,能因为某个人的一句话将所有的冷漠与生硬都卸下来。他轻声道:“我会尽量告诉你的。”
柯江:“挺乖。”
“我能亲你吗?”谢白景彬彬有礼地。其实这请求纯粹是冠冕堂皇,因为还未等到柯江颔首,他就缓缓凑近手机屏幕。柯江能清晰地看到他的脸越来越近,直到听到嘴唇接触屏幕的短暂一声。哪怕猜也猜得到,谢白景的嘴唇落在屏幕上他的脸的位置——实在是太幼稚了,两个成年男人对着手机亲嘴儿,初中生都不会干这种事儿,却能奇异得令柯江心跳砰砰,险些要从胸腔里蹦跶出来。他甚至能凭空地想象出谢白景嘴唇的触感,柔软、温热,带着清清淡淡的干净气息,或许还能掺杂少许烟草。
柯江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意有所指地:“等你这部戏杀青了……”
谢白景神色一动。柯江张了张口,想将自己回国的决定告诉他,最终又闭上了,他想给谢白景一个小小的惊喜。他笑骂了一句:“傻小子。能视频干的事儿多了,你也就只会亲个嘴的……赶紧睡吧,可别过劳死。”
第75章
第二日,助理照例敲响了谢白景的房门。与往常一样,已经洗漱穿衣后的谢白景开门,接过助理给他买的早餐,十分钟内解决完毕。随后,他们下楼,坐车,直接进片场。昨夜有不少人喝多了酒,来的人稀稀落落,有几个甚至是被助理给搀着来的,刚坐下就指使人去哪哪买咖啡过来。谢白景则已换完衣服,安静地坐在化妆间里了。感受到别人有几分羡艳的目光,小助理不由得腰板直了直:谢白景可谓是十分好带的艺人,效率高、不易怒、不挑剔、能自己干的事绝不麻烦别人做,除了——
谢白景:“我要去那边一趟。”
在拍戏的间隙,谢白景在休息室里如此说。小李正站在他身旁,他最近升了职位,平日里不怎么过来,今天一来便听到这样的话,眉毛立即拧了起来。
“你要去哪里?”小李说,“柯总他之前说的话已经不奏效了,你现在拍戏重要。”
谢白景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小李下意识地噤声,随即很快又反应过来。他怕他干嘛?以前小心伺候,是谢白景身后还有个柯江,现在谢白景无人庇佑,他连升几官,总不至于再对谢白景卑躬屈膝的:“白景,你这样子,让公司很难办。我看过你的日程表了,你只有那么一点儿空闲时间,中间还有采访,你怎么能去那边?”他顿了顿,狐疑道,“你不会是真对那小柯少爷动感情了吧?”
“那更荒唐了!”小李说,“柯少是什么样的人,能跟你来真的么?白景,我也是从一开始就陪你走过来的人,你可别再发疯了,干嘛放着大好前途不走。”
谢白景朝他微微笑了笑。
小李受宠若惊:“?”
谢白景:“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