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柳姑娘”
昨日从青楼回去后,不知李景元夫妻俩是怎么个惩罚,突然莫名其妙一大早便寻柳惜音和叶昭两人前来做客,说是有重中之重的事要教她们,紧接着一头雾水的两人便稀里糊涂来到这里。
“来,有什么事坐下再说?”
“跟我走”
叶昭拍了一下身旁的石凳子,熟料她们夫妻俩一人牵起她和柳惜音,以平淡到没有一丝起伏得声音将两人带往相反的方向。
棋局将开,是否能取经成功?便看谁是黑子,谁是白子,谁的领悟能力更高?
李景元即是叶昭之友亦是叶昭之镜,一路与从神采飞扬的叶昭到眉目沉稳桀骜的叶将军同伴同行,最是了解叶昭的性子,虽说少时叶昭偶会随纨绔子弟足踏青楼,可真正刨根揭底的事叶昭反而是一窍不通,在昨晚与自家夫人经过商量后便决定为两人点一盏明灯。
假侧漠北未城破,或许叶昭女儿身不会揭破,那么李景元与她妻子的生活便是叶昭与柳惜音的另一面。
好在城破后,虽前路堪万丈深渊,辟径越阡,却还能在荆棘丛生中找到彼此,最初是你,最后是你,这样也好...
良久后,这次虽只是口头阐述,但毕竟过来人总比后来者懂得颇多,也更有经验,答案已从正朝彼此走来的人身上,此时的叶昭和柳惜音已是红霞攀耳根,到底能否徐徐箔进浩荡迷雾,她们夫妻俩自是不知。
“柳姑娘和叶将军你们一定要记住今天所说的每句话,我们便不送了,有缘会再见”
李景元夫妻俩送叶昭她们到门口,与之作别,原本叶昭说让她俩明日一同回京喝喜酒,熟料夫妻两人齐齐摇头,说山高水远便不奔波,而叶昭也不好强求。
“会的,以后会再见的”
叶昭此时的声音掩不住颤,尾音还打了个卷,强装镇定便与柳惜音双双走回去。
只是这一路上两人肩并肩迤逦而行,硬生生划开距离,而表面看似悄然无声,可明心头却波澜起伏,随时都会风起云涌,就像有人偷偷在她们胸膛里有塞了千万枝鼓槌,一下一下地敲击怦怦狂跳的心,可她们还是竭尽全力想将某根紧绷的弦一点点让它松怔下来,可另一方面每每偷瞥对方一眼,它开始慢慢断裂。
“阿...昭”
叶昭的无名指突然被人攀上,就在此时她感到血液加速流动,通红的双顿没由来又涨上几分。
“刚刚说的...”
柳惜音的话才捎至叶昭耳边,叶昭忽然捂住她的唇,直让一股热滚上柳惜音脸上,下一刻她不得不赶紧垂下酡红的嫣颊,来掩自己慌张的心绪。
“什么都不要说,我们回去吧”
叶昭长长吐了一口气,她想呀,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后有你便足矣,然后牵起柳惜音的手,与她融入到渚清沙白傍朝阳,消失在空荡荡的街道上。
依稀间,两手扔紧握,指尖与脉搏相触可感,或许这便是。
――仰俯天地唯一一个你
☆、第28章
――与卿允一诺,白首作为约
意气少年,清湛眉眼间搁着星月浩淼,倏抬倏落时将天地万物一并拥缠入怀,眨眸间攫取伏瞰斡旋的碧波之色,拈一汪潋滟的星辉,终趋于桃花树下翩翩起舞的丽影。
且容她唤一声惜音。
明媚少女,隽秀眉眼间囊满春花夏水,美目流转时随蘋风过山峦拂笑靥,探首窥瞻四季的千般袅娜,万般旖旎,终趋于竹屋草丛中点叶舞剑之人。
且容她唤一声阿昭。
而今她与她终于穿过往昔的峥嵘和岁月的变迁,携手同行赴一场盎然宴席,许暮雪落尽时欺首白头,她与她便是比永远更永远。
……
又是一年立冬时节,飞辔踏琼英终于拉开漫漫长夜的帷幕,距曾经凯旋回京已杳杳三年逝去。
她犹记得那年也是十里红妆,那年也是人摩肩接踵,今虽也是阛闠金鼓摐摐响,爆竹起火络绎不绝,却不是语笑喧阗的祝福,而是喁喁私语的嗤说。
从漠北回京后,她便一人独自进宫请求当今圣上赐婚她与柳惜音,圣上在蓦然震惊中几经相劝,甚至搬出人伦礼教,奈何叶昭明知前路堪万丈深渊,她还是毅然决然的走下去。
最后剑拔弩张的僵持便在圣上的长喟嗟叹中宣告缴械投降,无奈赐婚,可叶昭仍然不满意,还莅临讨一封诏书,立刻被圣上驳回,如今也不知是否还能被批阅下来?
“不知廉耻,两个女子玩什么假凤虚凰,还大张旗鼓的迎亲成婚”
隐在层层熙攘人群中骤然爆发一道破长空的声音。
叶昭忽然耳朵动了动,本平静到如簌簌落叶枕风沉水却掀起一丝涟漪。
“我说你这个男人婆,还真以为自己是男的,居然学人家娶妻”
第二声接连传来又消散,叶昭从一闪而过的话语中疾驰一分阴翳,翻天覆地开始搅动。
“看来嫁给你这个男子婆的人骨子里也定是不知羞耻之人,违背伦理道德,还说是什么漠北才女,什么奇女子,简直贻笑大方,还……”
第三声还没完整掷入地面,有只鹰隼突然把他推入了冰冷冽骨的湖水中,寒毛炸起,不禁佝了佝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