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不了多久,赵刚还会动手的。我当时把话搁这儿了,我说你们到时候别后悔。怎么样?应验了吧?你还怪我咒我姐,这不是咒不咒的事儿?我没那么大能力,这是我了解赵刚这种人的心态。”
“你别一口一个赵刚、赵刚的,赵刚是你姐夫!”
“得!没戏!”倚在门框上的秋兰做了个耸肩的动作,看都不愿意再看客厅里的人,径直进屋关上了卧室门。
淑兰见妈和妹妹因为自己吵起来,不由有些自责:“妈,二妹,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其实……其实这事我也有责任。”
方琴兰急了,“你有什么责任?你责任在哪儿?”
“我……”淑兰的声音小了下去,“我应该早点给赵刚生个孩子的,这样他的心就能在家里了。可是我不行,结婚这几年都没有孩子。赵刚也心急。”
没救了。方琴兰彻底泄气,临进门前,她扭头对淑兰和王英道:“建国马上就要入伍了,这家里就少了个顶事的男人。姐,再有一回这种事儿,我可不管你愿不愿意,就算不跟你做这个姐妹了,我也要押着你离婚。”
淑兰直愣愣地看着这个长大了,有些陌生的小妹,王英喋喋不休的话在耳边,“这孩子,怎么上了高中反而越来越不懂事了?都是读书读多了,女孩子心大。”
关上门,琴兰垂头丧气地走向自己的床。秋兰合上小说,没好气地道:“管闲事没管出什么好吧?我告诉你,信不信,大姐回家后看见赵刚被打的样子,心疼不说,说不定还会怨上你和建国。”
“怨就怨吧。”她也实在不想管了。终于明白为什么很多家暴案发生后,很多民警接到报案不愿意管。不是不想管,是不能管。管了也落不到好,你把人拘留了,人家女的回过神来还去怪你无情无义。还有的直接说就是小夫妻打打闹闹,弄了半天还是心疼自己老公。全然忘了对方下手时是怎么没轻没重!
也间接导致了民警对真正家暴受害者报案的漠视,反倒有些真的被家暴,又没处躲藏的可怜女人,最后惨遭丧命的下场。
这个婚,她敢断言迟早得离。只是淑兰暂时还没有撞南墙撞到头破血流罢了,等到她自己清醒过来,会离的。
好端端一个周末就被家里这点破事儿给搅和黄了,也没有多少心思看书。秋兰看着她随便翻翻书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羡慕,“二姐,也没看到你怎么挑灯夜读啊,怎么你的成绩还是这么好?”
“脑子好呗。”琴兰有些得意地道,旋即重新从床上坐起来,“骗你的,你是学习方法不对。”琴兰叹了口气,还是把心思放在小妹身上吧,说不定能培养出个九十年代大歌星大影星呢!上个春晚什么的……
周一去学校,她偷偷地在书包里多揣了两个馒头,又用纸包了两个咸鸭蛋和咸菜疙瘩,趁着早上人不多,塞到了林滨的抽屉里。
做完课间草,她在自己的英语书里收到一张夹着的字条:谢谢你。
琴兰的心里有些暖。原来八十年代互相帮助的同窗友谊这么美好!
又是体育课。发现这个年代还真是真正的素质教育,根本不会打着素质教育的旗号让学生考这考那又补课。体育课就是体育课,音乐课就是音乐课,什么课都是认认真真上的,老师也认认真真教。不像后世有些老师,故意上课的时候有所保留,好让学生去他那里补课。
“我说四眼儿,你到底是个男的还是女的?瞧你那得得缩缩的样子!”
“细皮嫩肉的,比女人还女人,额头留那么长留海干什么?难不成要别个卡子?哈哈哈!”
几个男生推着搡着,围着一个白净秀气的瘦弱男生。
“是男人是女人,咱去厕所验证一下不就行了?”
一群人起哄起来,开始拉扯眼镜男的胳膊。
“你们欺负人!”眼镜男终于忍不住了,发出了一声怒吼。
“呦呦,娘娘腔发怒了。怎么着?你还想打人呀!你打啊!”男生的巴掌拍在眼镜男的脸上,白皙的脸颊留下红印子。
“你们干什么!”林滨从洗手间出来,刚洗完手,就看见班里几个男生围着一个文弱眼镜同学,好像叫什么文俊。
吴昊站在几个男生身后,男生们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吴昊轻扬起嘴角,轻蔑地打量着林滨,“你想管闲事?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我听说你爸为了你能上学,都给校长跪下了。”他想起早上方琴兰偷偷往林滨抽屉里放馒头,心里就一股怒火往上涌。
“我是穷怎么了?可我至少不会把该学习的心思放到欺负上。这里是学校,不是你爸的单位。我知道你背景厉害,那又怎么样?可惜在学校不比这个,有本事开学第一次月考,我们考场见!”
吴昊也被激发了斗志,“这可是你说的,输了的人怎样?”
林滨微微垂眼思索,这家伙肯定憋着坏水想着到时候让自己输了,然后让他出丑。
“好,真好玩!”方琴兰拍了拍手,“能不能我也做个见证?输了的人在草场跑十圈,我也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