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是,他溜进去,发现了那把乌金匕首留下的伤痕。但现场,没有那把匕首。
——小乙逃走了。
他欣喜若狂!
他回了国公府,等着她来投奔,等着她来求他的庇护。
可小乙没有来。
他只在那年的冬日,收到了一小张纸。上面写了首漠北小调,“嘿!牵起马,拿上刀,突厥王帐走一遭!”
那张纸上没有署名,字体很是秀丽。他曾看着小乙,用笔蘸了茶膏,一笔一划的,在酥点的酥皮上,写上各种吉祥话。小乙那一笔一笔、认真描绘的模样,总让他心里痒得厉害,跳得不正常。所以他总是打断她,让她气得鼓起脸来,让她眼里全是自己。
——要是他那时早早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就好了。
独孤三郎不知她的姓名,也不知她具体在哪一个将军帐下。他只能等着新的来信。
可糯糯一日日长大了,一日日更像她,却再也没有第二封信。
等漠北大捷,漠北军当真去突厥王帐走了一遭,他只盼着她平安。
再在后院里遇见她时,独孤三郎其实就在墙边。但他不敢认,那小贼那般准确的落进他府里,无疑是皇帝布下的局。他不怕皇帝的设计,只怕认错了人。
直到小乙抱起糯糯,一大一小两张脸转过来,他才确信,他的小娘子回来了。
他做了鲜卑族看见心爱之人最常干的事情——抢婚。
阿良去送了消息,足够祖母帮他准备好聘礼和说辞。
他不管她如今是谁,不管她背后有怎样的牵扯,他凭本事抢到的小娘子,绝对不会再送走了!
然后就是意料之中的赐婚,昏礼,还有甜蜜的缠绵。
可他忽然发现,他缺席太久。她身边早就有人了,而且,不止一个。
假如她身边的人只是贪图她富国,贪图她身体,那独孤三郎还可以名正言顺地拒绝她,名正言顺地斥责她,用鲜卑人的方式以血见诚。
可他们,都是真心。
而且,小乙也是真心地爱他们,就像,她真心地爱着自己那样。
独孤三郎后悔了。
他在见小乙第一面时,就知道她是个心软的人。等他再见过她几次,就清楚地知道,她对自己有爱慕,尽管她可能都没发现,可眼神不会骗人。
于是理所应当的,他利用了她的心软,利用了她的真心,而且,明知她喜欢自己,还是毫不在意的送走了她。
而作为报应,在他自己交付了真心,也渴求她回报以真心时,他却永远没法独得她的心了。
田有产的声音透着凉意,他瞥了一眼楚秋山,说:“我们都一样,不过五十步笑百步。有那心思斗,不如想想,如何拦住外头那些死命往她怀里扑的人。”
楚秋山咬碎了银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她不会。”
田有产嗤笑起来,说:“殿下的生父,是当年元后的侍从。那侍从是元后庶弟,眉眼酷似其兄。陛下深爱元后,为他留下一整座观云殿,专门放置生前所用物品,还有元后所留下的奴仆侍从。除陛下外,观云殿无人可入,无人可出。”
“殿下生父一朝得幸,便居于观云殿中,不可外出。也就自然,按照祖制,日日服用血雾花调制的多女汤。孕中喝了多女汤,产下的皇女,成年后便欲望极强,替皇室开枝散叶。”
“陛下只三位皇女,而且,一位皇孙女也无。皇家,子嗣单薄,朝臣都拭目以待。殿下在皇女中,最为年长。太女重名声,更不能有结党之嫌,不会广纳夫侍。三皇女,呵,不提也罢。至于殿下,殿下名下,还无女无子。陛下为了堵住众臣之口,怕是会多加施压。”
田有产凉凉地笑起来,继续说:“小乙可以只娶所爱之人。安王殿下可做不得主。何况,殿下貌比玉郎,又无心权利,最适合用来笼络朝臣衷心,还能成就一番好姻缘。”
“不知楚爷年方几何?可能诞下女嗣?”
“殿下已有三女。可惜,糯糯虽甚肖殿下,但糯糯背靠两位上柱国大将军,又是赵国公府出身。陛下但凡不想更换储君,糯糯便只能姓独孤。至于圆月和橇橇,却偏偏肖父。皇室血脉,怎可混淆。”
楚秋山听他质疑自己孩子的身份,当下就怼了回去:“血雾花便可证实!”
田有产抬起眼皮看他,好像看的是个天真的傻子一般。
田有产勾起个笑,分外血腥地说:“陛下想认下皇嗣,血雾花才会当庭盛开。陛下不想认,自然有无数的办法,让血雾花开不了,”田有产看了看糯糯睡的方向,说,“殿下也是知道如此,才没有让三位小娘子写进玉蝶。”
“楚秋山,你是睛明,可前朝后宫事,你看得还不透。”
字字见血,句句淋漓。
修罗场。
都是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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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大家好!
本章是久等的修罗场,怎么样?
第120章 饮茶闲话 < 女尊-花娘記 ( 南宫杏 ) | 原創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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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饮茶闲话 < 女尊-花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