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师从蓬山派,我师父仰慕重阳剑法已久。”
“是吗?”谢一斐把剑按了回去,“可我们暂来此地,还需安顿几天才能赴约。”
“不打紧的,离修士大会召开还有一些时日,我也能时常来拜访。”
话里的威胁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谢一斐在心里不屑地“呲”了一声,嘴上还是温温和和地应和。
“有缘再见,在下燕恭云。”对方冲谢一斐拱手作揖,笑容如春风拂面又十分刻意。
“在下谢一斐。”
谢一斐望着燕恭云离去的背影,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诶,大师姐,这人不会是瞧上我们重阳的宝贝了吧?”纪明泽揉搓着脑门,被两人的对话搞得一头雾水。
“不好说,此人城府极深,现在还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谢一斐收回目光,吩咐道,“你晚上就去查查这个蓬山派和燕恭云。”
“是,大师姐。”
这条街道上正好是顺风,一个熟悉的声音顺着风飘进还站在原地的两人的耳朵。
“嘶……好疼,这个人脑门是铁做的吗……嘶……”
“……”谢一斐对纪明泽又补充了一句话,“我收回对他城府极深的评价。”
“哎呀倒霉啊!”燕恭云捂着鼻子,气冲冲地往浮石堂赶回去,一路上也不理会路人奇怪的眼神。
大概没有人都不能理解这样一位俊美公子满脸杀意走在路上吧。
说来也是,燕恭云作为蓬山派最优秀的弟子,照理应该作为吉祥物到所有仙门子弟面前秀上一圈就够了,也不知道师父和重阳派有什么过节,一听闻重阳派已到达,就催命似的将懒在床上的燕恭云揪起来,要他去接待邀请重阳派,可怜了他没达到目的还撞了一鼻子灰。
“重阳派有什么好的,就九星刺吗?”燕恭云自言自语道,“……都是哪本野史上记载的,谁知道人家庭风仙到底有没有用过……”
“是庭风仙用过又怎样?没人人喊打就不错了……”
韩云栋缩在别人家的屋檐底下,雨滴滴答落在他的脚趾上,和黄泥污渍混合在一起,仿佛前几天热气腾腾的食物和保暖的衣物是昙花一现,事实证明,他又一次被排斥在村子外。
饥寒交迫,连身旁泛起的暖意都以为是幻觉。
少年的发丝有金光在闪烁,赤身裸体,笑容带着一丝邪气,他把手中的烤肉分了韩云栋一半,顺势坐在了他身旁。
“新来的?”
油脂顺着指缝流下,韩云栋怔怔的,点了点头:“……嗯。”
少年的身上恍若有火炉在烧,连气息都是火一般的温度,他大口撕咬着肉:“这么偏僻,你来这干嘛?”
“我,我以前是这的人……但是流浪去了外边……”段云栋怯懦地咬了一口手上的肉,外焦里嫩,飘着引人垂涎三尺的香味,就是没什么味。
“回来看看家乡……你们是叫家乡没错吧?”
少年古铜色的皮肤上有汗滴滑下,肌肉紧实,动作潇洒来去,韩云栋看看自己异常消瘦的身躯,只能怯懦十分地蜷缩在角落,心里倍感自卑。
少年的话在耳边飘远又飘近。
“……真是可怜,人类,你要不要跟我走,在我的庇护下,保证你能比所有人过得更好……”
“你可以让我做神仙吗?”
“做神仙?做神仙有什么好,你为什么想做?”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见过神仙,她是我见过最美的神仙,她就那样,降落在我眼前……”
少年的眉长入鬓,眼珠子里带了点不明显的金色,笑起来的时候光芒万丈,恍若太阳一般耀眼。少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搭上他的肩,滚烫从肩头宣泄而入,驱散了雨天的寒气。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人类。”
“我叫韩云栋,你呢?”
“我呀……”少年眼珠一转,“我现在不告诉你。你跟我说说,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这儿?”
韩云栋吮吸着手指上滴落的油脂,恋恋不舍地舔了一遍又一遍:“□□,我爹娘都死了。”
少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也一样,我出生就没见过我爹,我娘把我们兄弟养大,饱受针对,结果我娘也走了……”
“看来我们遭遇也一样啊,韩云栋。”
“段云栋!”
“来了来了,这边都满上啊,我要三十年的陈酿!”段云栋醉眼朦胧,痴笑着搂着彤衣的腰,一摇一晃地冲另一桌狐朋狗友走去。
不知姓甚名谁哪里冒出来的结义兄弟,捧着酒杯就往他面前凑:“段大哥好福气啊,有彤衣这样的美人相伴,红颜美酒最相配啊!”
“叫什么美人,要叫嫂子了!”
“哎呀,我这嘴,要罚酒,要罚,我自己满上啊!”
彤衣笑声清脆,不停地往段云栋手中的酒杯添酒,眉目流转皆是风情,一颦一笑都藏媚意,今日她大胆裹了件若隐若现的纱衣,白皙的胸口,丰颐的臂膀,引得众人的眼睛都发直了,止不住地往更隐秘处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