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璞最后忘了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等她醒来,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她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本想走向浴室,转念一想,还是用另一个浴室吧。
她知道自己很窝囊,选择性逃避某些事实。
清洗一番后,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红肿得像两颗核桃,有些滑稽,但看起来清醒了不少。
她明白,爱情不能代表人生的全部。
她承认,自己真的很喜欢很喜欢秦琰。
或许,面对一个不怎么喜欢自己的人,甚至有了二心的人,她要试着走远一点,远一点,就能看清什么。
看清了,自然就能放下了。
拍拍自己的脸,告诉自己要坚强。
她走进厨房,打算给自己做些什么吃的,就看到电饭锅还亮着灯。
打开盖子,里面是煮得粘稠的白粥,还冒着黏糊的热气。
饭桌上,放着一个塑料袋,装着各种各样的小拌菜,还有一大罐红糖。
末了,旁边还贴着一张便利贴。
白粥已经煮好,有事电话联系。
公式化的语气,潦草但不失风格的字体,很秦琰了。
她拧了拧鼻梁,心情有些复杂。
两个人要走到什么地步才能坦诚相对?
摸着便利贴上的字,眼睛又忍不住发酸。
……
“喂喂,不要发呆啊。”
秦琰猛地抬起头,眼里有些不同以往的茫然。
钟诚挑眉,翻了个白眼:“你未来大舅子在跟你商量事情呢,能不能打醒十二分精神?”
“抱歉,你继续。”话音刚落,他的目光第十三次瞟向手机。
钟诚干咳两声,试探地问:“你——和阿璞发生什么事了吗?”
回答他的是一段长长的沉默。
不回答就是默认。钟诚摇摇手指,一副大家长姿态给他说教:“女人啊,你不要和她讲道理,要用爱!”
秦琰再次无言以对。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只知道她昨晚流的眼泪足以把他的心淹没。
钟诚去年年底结了婚,和妻子谈了三年恋爱过来的,看到秦琰这幅表情,多少也看得出一些问题。
“阿璞就是一个闷葫芦,我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她被几个熊小孩扔小石头,手臂被小石头割破了都不说,直到晚上睡觉时,我妈听见哭泣声才发现的。”说完,钟诚还是忍不住在空中挥了几个拳头,仿佛这样又能把那几个熊小孩揍一顿。
秦琰怔然,钟璞从来没有和他提过这件事。
他记得,他第一次发现那纤细光滑的手臂上有一条非常显眼的小伤痕。
他问她是怎么弄伤的。
她淡淡一笑,只说那是小时候顽皮,不小心弄的,不痛了。
后来他就没再问了。
现在想想,就她那性格,小时候能顽皮到哪里去?
看来他真的不够了解她。
秦琰起身,抓起手机准备离开办公室。
钟诚合上文件夹,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告诉他:“阿璞从小就没了父母,所以没什么安全感,又不怎么爱说话,但是做起一件事却比任何人都要认真。”
所以,她爱你,比任何人都要认真,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