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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
    贺峥做事顾返无所谓放不放心,他找来保姆照顾嘉盛,分担顾返大部分的精力和时间,顾返终于从全职妈妈的身份中解放。

    同时李春生找到刘思睿儿子的初恋女友叶玫,他给她地址,后来仔细斟酌过,还是陪顾返一同去。虽然要搞刘思睿是顾返自己的事,但他身为男人,总不能叫她一个人去红灯区。

    顾返特地选在叶玫的工作时间去找她,李春生慢吞吞地跟在她身后,像个怕被妖精吃掉的和尚,顾返催促他:“能不能走快一点?”65

    李春生闭着眼加快脚步,在心里跟赵小姐发誓,自己什么脏东西都没看到。

    顾返到前台直接拿李春生的身份证登记。

    叶玫高中辍学后就做起这一行,举手投足都透露着行业作风。

    顾返穿着一身干练的西装,她身形直挺,一身英气,比百分之九十的男客人更迷人。

    叶玫不自觉靠近她,媚眼斜视着她身后的李春生:“双飞?”65顾返给李春生使眼色,李春生直接亮出背包里满满的钞票。

    “谈谈你和刘振南的事吧。”

    听到刘振南的名字,叶玫直接变脸。

    “他?死贱种一个,有什么好谈?”

    顾返见她没诚意,便叫李春生带着钱走人。叶玫点口烟,用胸前一对下垂的肉弹挡住李春生的去路:“你们想知道什么?”

    “他当年为什么突然出国?”

    “死贱种霸凌别人,逼得人家女孩跳楼,逃出国咯,反正人家有个当大律师的阿妈,挥一挥手这事情就被瞒下来。”

    “喔噢。”顾返冷淡地表示“惊讶”。

    她从李春生装着大把现金的背包里取出一捆,丢给叶玫,然后拽着李春生离开这里,身后传来叶玫的破口大骂:“贱人,你玩我!”

    两天后顾返和李春生开车去乡下找叶玫同刘振南的中学班主任,顾返嫌李春生开车慢吞吞,正要喊他和自己换座位,突然面前冲过来一辆卡车,李春生慌乱地调转车头,车头撞上悬崖,挡风玻璃被震碎,两人都受了不小的冲击。

    这时候对面卡车上跳下来几个持枪的人,顾返一猜便知道是叶玫去了刘思睿那里通风报信。

    一枚子弹爆入轮胎,顾返扣住李春生的后脑勺趴下,一颗子弹打穿车窗,李春生快要哭出来:“你没说过会有生命危险。”

    忽然一阵枪火乱作声,四周很快平静下,有人敲车窗,顾返起身看到阿森那张救世主一般的脸,终于松一口气。

    阿森先叫人处理净尸体,然后亲自开车送顾返和李春生去找人。

    凌晨顾返当做无事发生一样去贺峥那里接嘉盛。

    她到贺峥家里时,贺峥正在陪嘉盛拼乐高。嘉盛见到他就扑上来:“妈咪,嘉盛好想你!”

    她轻松地向贺峥解释:“因姐离开后,嘉盛已经习惯叫我妈咪。”

    贺峥无从去质疑她话里的真假,不论从嘉盛的年纪还是相貌来判别,他都更像贺因和谢江衡的儿子。

    如果嘉盛是顾返同他的孩子,她又怎么可能生下他?还会带他回澜城见自己?

    贺峥问她:“有没有受伤?”

    “没有,只有李春生划伤了手腕。”

    他让保姆去陪嘉盛玩,并随手关上书房的门。

    这是六七年以来他们第一次单独相处。

    “刘思睿同许多财团都有来往,凭你和李春生两个人是动不了她的。”

    “你指像当年她为了钱把我出卖给你那样的来往?如果是那样的来往,更应该得到法律的制裁不是吗?”

    顾返扔掉外套,双手撑在桌沿上,上身前倾靠近贺峥。她胸前的一片衣服垂下去,露出墨绿色胸衣包裹的微小起伏,贺峥并非有意去看,只是以他的视角太容易看到这里了。記住我們的網阯3ω·ρо18點ūs

    她的皮肤已经失去了青春期的白与光华,皮肤接近小麦色,一双充满野心和洞穿的眼睛令她比以前更像一只野猫。

    “你如果介意,为什么还要回来?”

    贺峥一手捏着钢笔,另一只手指节颤动,他怯懦到不敢直视她的地步。

    顾返一时对他产生同情心,她何曾见过她阿哥这样子卑微?

    他今年三十五,眼角已经有了岁月的纹路,顾返猜想是他童年的苦难太深刻,导致他三十五岁时仍然有着忧郁的眼神。

    “我介不介意,几时轮到你们管了?”顾返轻蔑地笑了两声,她离开贺峥书桌,整理过自己的衣服,“你放心,我做事不会傻到让人抓到把柄。”

    这时嘉盛来敲门,他很有礼貌,敲门只敲三下,然后就在外面静静等待,顾返才同贺峥面对面过,再看到嘉盛一双天生忧郁的大眼睛,难免不受到冲击。

    嘉盛揉眼睛,顾返知道他困了,抱住他说:“我们现在回家。”

    贺峥拦住:“你的住所不安全。今夜你先住这里,明天我会为你和嘉盛找一间安全的公寓。”

    在人身安全这件事上顾返没有丝毫扭捏——她很早之前就知道,没有哪里比贺峥身边更安全。

    她没有丝毫讨价还价,大方接受建议,贺峥才意识到她是故意等待自己开口留住她。

    六年时间足够一个人结婚生子,贺峥没有结婚也没有生子,但是居所也换了几次。他现在居住这一间是酒店式公寓,没有半点家的感觉在,嘉盛洗完澡在大床上翻滚,跟顾返说觉得自己像在豪华酒店里。

    顾返说:“就当来舅舅家观光。”

    她没有带嘉盛的睡衣,便直接拿来贺峥的家居T恤套在嘉盛身上,嘉盛问她:“妈咪,这样是不是不礼貌?”

    顾返从没想过同贺峥客气——她隐瞒嘉盛身世是一码事,贺峥是他生父是另一码事。她同贺峥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过节,但这不足以构成她要独自抚养一个孩子的理由。

    她怜悯地想,贺峥这个人已经足够悲惨,她作为他如今唯一的亲人,不能让他成为一个只贡献精子不贡献精力的父亲。

    “没关系,他是你舅舅,舅舅是你的亲人,他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

    隔日顾返受刘思睿的回应去法院见她,自从上次刘思睿拿枪指着她脑袋送她去西屿,她们再也没见过。

    顾返扫过刘思睿胸牌上的职称,朝她露出老练的笑:“恭喜你,刘法官。”

    她的闲适让刘思睿感到焦灼:“返返,你好不容易回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好吗?”

    从她的态度里顾返猜出八成是贺峥教训过她,她才肯和颜悦色地同自己谈话。

    “真没想到都六年过去,你还听我哥的话。不过你也很清楚,我和我哥从来不是一路人。”65顾返懒得同她废话,她直接把当年刘思睿为她儿子遮掩校园霸凌的证据扔在刘思睿面前,刘思睿匆匆看了一眼,做贼心虚地将文件又放回去。

    她有些坐不住,中年女人疲于生计,固步自封的慌张渐渐显露出来。

    顾返说:“我对你没有恶意,这次的事就当是个小小的见面礼。当年我年纪小,不知道那事曝光会发生什么,只会一昧地给人添麻烦。”

    刘思睿没有见识过真正的她,对她当下的表现存有一丝怀疑。

    “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怕什么?刘法官,您在这一行二十多年,我今年才不过二十出头,你怕我做什么?我不过来同你叙旧,顺便加深了解。”

    她的眼里有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从容淡定,不刘思睿自问自己活至今日,也做不到她这样。

    一个人一旦接受了人性本恶,就能应付这世上的一切。

    顾返不过降低了自己对人性的期望值。

    “返返,我同你父亲是好朋友,你我之间有矛盾,你父亲肯定会发问,你要怎么应付他?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是不是?”

    顾返的眼神多了两分嫌恶,“我孝顺我阿爸,可不是你用来指使我的理由。”65

    “我知道你现在为陆市长做事,你一个人面对一帮臭男人肯定很辛苦吧?我是为你引荐人的,虽然也是个蠢男人,但至少会听你的话做事。”

    顾返再次将李春生的资料扔到刘思睿面前。

    “这个人用不用由你决定,我们是敌是友,也由你决定。”

    她低头看眼手表,还有一个小时就是嘉盛的学校面试,她匆忙跟刘思睿道别了一声,刘思睿回过神来,耳边只有高跟鞋哒哒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嘉盛今天面试的是澜城一间老牌贵族小学,顾返觉得这里的学风太过古板,但贺峥同孟施章都钟意这一间,嘉盛傻傻的没主见,她只好遵循老人优先的原则,答应带嘉盛去这里面试。

    面试官是洋老师,全英文面试嘉盛有语言优势。小学入学面试不会有太苛责的问题,考察主要针对孩子社会适应力同创造力两方面,嘉盛有各种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被定性为创造型思维,但与此同时,他也被认定为社会认知能力不足。

    顾返觉得老师评判有偏差,当场与副校长吵起来,孟施章劝住她:“我们不上这间学校就是了,不要同人家吵。”

    他伙同嘉盛一老一小将顾返架出学校,嘉盛已经习惯妈咪这幅样子,见怪不怪。贺峥留下来对校方致歉,其中一名面试老师语重心长对他说:“孩子的社会认知与社会行为具有模仿性,也就是说,模仿对象的社会认知程度和行为越规范完善,孩子就会越好的融入社会中。”

    这位老师说的很委婉,但言下之意,无非实在指出顾返不是一个合格的监护人。

    贺峥回答说:“嘉盛是个聪明又具有共情能力的孩子,我相信他一定能找到合适自己的学校,至于贵校提倡的群体型教育,与我们对嘉盛的教育方式差异较大,不能合作实在很遗憾。”

    他为了面子不露声色地数落了这间学校,但同时也留意了老师说的话。

    趁顾返送孟施章回病房时,他问嘉盛:“小姨经常当着你的面和人吵架吗?”

    嘉盛点点头,他实在没办法一时叫顾返小姨,一时叫她妈咪,于是叫她“小姨妈咪”。

    “没关系,她的工作就是跟人吵架。”

    司机听见不由得笑了起来。65嘉盛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他爬到副驾驶座贺峥身边,附在他耳边悄悄说:“她和因姐妈咪一见面就吵架,她吵不赢就会发脾气。”

    顾返脾气差并不是嘉盛虚张声势,她靠近车子看到车里嘉盛同贺峥说悄悄话,也不知道哪里升起的火气,她拽开车门,揪着嘉盛的衣领把他扔向后座,质问贺峥:“他同你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