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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九、已經到了
    一桌子菜色排開。

    饒是熱愛美食,錢清貴見這一桌豐盛亦不禁揚眉。

    「今日午膳誰吩咐的?」

    「稟爺,海貨是老夫人差人送來的。」

    錢某人無奈輕嘆。

    任自己再胡鬧,娘親依舊是娘親。他坐上位置,舉筷子捧碗,安靜吃起這一桌心意。

    二才見此,鬼碌碌地湊上前去。

    「爺,這大蝦肯定是老夫人差人從翼州那兒趕送回來的,這黑蔘金亮,您多吃些。還有這龍虎酒是大好物,我給您斟上……」

    「行了,我眼瞎?」瞧來美人爺心情不錯,脣眼皆帶笑。

    二才嘿嘿笑了聲,又再接再厲:「爺要不要吩咐底下多備幾樣糕點,晚膳一併送來?」

    「這頓夠撐到明兒了,是要撐死不成?」

    「是備給夫上的呀。」

    聞言錢清貴舉筷的手稍頓,笑容歛去幾分,平淡道:「會來缺些什麼她自然會吩咐,不來也用不著費這心思。」

    二才立馬接道:「會來的!」

    錢某人哼笑了聲,手上夾菜,沒理會。

    耳邊卻聽到──

    「會來的,適才楊嬸那報來,說她已經離了那申屠二的院子,楊嬸和朝霞幾人在旁伺候著說話,晚些肯定就會準備了!」

    說正起勁。

    自家主子忽然抬起頭,朝他瞧來。本想再啵個幾句,可一觸及主子目光,腦中意識不對,二才立即噤聲。

    錢清貴見狀,輕淺一笑。遂放下手中碗筷,側了側身。

    「你消息可靈通,夫上前腳到哪,你後腳就知道了。」

    「正……正好遇上夫上院裡的丫鬟……」

    「丫鬟可有告訴你,夫上親口提了晚上會過來?」

    二才囁囁嚅嚅。「稟爺……沒……沒呢。」

    錢某人又笑了。

    「那我再問,如今這宅邸姓啥,你可知曉?」

    二才噤聲。

    錢美人揚著脣,似笑非笑,聲音極其輕淺地,再問。

    「你可能告訴我,是誰給你們的膽子,對主上陽奉陰違、指手劃腳?」

    二才腿肚子一抖,咚地一聲跪下。

    「二才不敢!」

    盯著跪地上的身影好一會兒,錢清貴面上笑容緩緩地消失。

    幾個粗重深呼吸後,他一手撐桌,語氣驟然降至冰點。

    「如今杜丹乃家主,這話成親前我便說過,今日是最後一回。要是哪個膽敢不敬主上……」

    拖長的尾音,意思不明而喻。

    二才忙不迭地保證以明志。可錢清貴越瞧他越煩,不耐地把人給轟出去。

    人走了。

    美人瞪著一桌菜色,舉起碗筷,復放下。如此兩回,重重一嘆,將碗筷一推,離了桌面。

    他直接走出房門,來到院子。

    院裡幾個小廝見主子出來,趕忙正襟站挺了。

    明明還是冬,錢清貴院裡仍有些花大把力氣養出來的粉嫩顏色。他在院裡走著,心裡沉甸甸的煩躁壓得緊,教他想發脾氣,又提不起力氣,甚是厭煩。

    今日可是他的洞房夜。

    呵……堂堂錢家五爺的大喜之夜,說不定還得自個兒過了……錢清貴不住心裡酸楚。

    說真格。這親是自個兒強求的,誰能知曉,那杜丹心裡沒存一點不快?此夜讓他獨守喜床,落他臉面,不失個出氣的方法了……

    可我這般低聲下氣,一切以她為尊,依她所願操辦,委屈求全地讓錢家上下憋著氣,難不成那女人沒絲毫動容歡喜?

    哼,想自己這段時日的萬般討好,那傢伙倒是旁人似,心安理得得緊,不見半點表示。

    且不說財帛,就是……自己這張臉,也該是好的。怎就不見她表露絲毫喜悅之情?

    難不成自己在這妻主眼中,生得不如她意?

    莫非她喜愛的是那姓谷和姓申屠的模樣?那神仙谷的傢伙長得還行,可也一臉凶神貌;那申屠二準是個南人,瞧他是沒一些南人般異瞳異髮詭怪,可也稱不上俊……

    三爺院裡的下人就見自家主子在院裡隨意走走停停,臉色莫名地變了幾變,又走到池邊,對著水面蹙緊了眉,不曉得什麼情緒。

    幸好走了幾圈,大概也繞夠了,這位爺自個兒又回了房間,讓外頭下人鬆了口氣。

    沒什胃口,可還是塞了幾口飯菜,讓人將食物撤下。

    即便心裡沒底,今兒這日子,終究不好出門。錢某人不想悶房裡胡思亂想,乾脆教人喚來幾名掌櫃,轉戰書房看起帳本幹活。

    一忙起來,時間過飛快。

    待有人上前點燈,錢清貴才發現天色已開始暗了。他將帳本闔上,伸手壓壓眼窩,恢復些精神。

    午時才被轟走的二才不知何時又跑回書房門口守著了。見主子闔上帳本,麻溜地滾進來。

    他小心翼翼地移動到主子身旁三步遠的地方,折彎腰。

    「爺,給您備好水了。晚膳您可要交待菜色?」

    錢某人揉著眼窩,淡淡應了聲。「老夫人送來的海貨讓人隨便弄道葷,再兩樣素菜即可。」

    「是。」二才應。「爺,奴才午時過去鳳臨那兒給您帶了金富貴和甜在心,還備了黃菊茶,晚些也一併送來可好?」

    揉過眼的錢某人放下手,懶懶地抬起眼,睥向他。

    二才見主子瞧來,靦腆一笑,將頭垂得更低。

    錢某人不見情緒,收回視線。

    「什麼時候帶回來的?」

    「稟爺,未時帶回來的,一直在廚子那兒給熱著呢,那皮包準還酥香著。」

    「嗯,一併送來吧。」

    語畢,三爺他站起身,步出書房。

    二才咧嘴跟上。

    錢美人不急不徐,從書房走回自己院落。還沒到院口,一名守在院外的小廝見著他,急忙朝他跑來,壓著聲音說。

    「爺,夫上到了,在房內等您呢!」

    錢清貴聞言一愣,胸口那兒突然大力撞了一下。

    可他隨即沉下臉。「怎沒通知我回院子?」

    「夫上說還沒到時辰,先讓你忙完,讓我們別喚你。」小廝急忙解釋。

    也不知他主子聽進了是沒聽,那媚麗的身影眨眼間便從他眼前消失不見影了。

    錢清貴加快步伐,回到院內。

    院裡有幾名杜丹身邊的婢女,證實那人果真在這裡。

    幾名下人見他出現,紛紛開口喚,他手隨意一擺,走到了自個兒房門前。

    瞪著門。明明是自個兒的房,一時間他竟有些陌生。

    一股微酸的麻癢感從胸口擴散開來,五官似乎都不受控制地染上一絲情緒,脣眉揚高些許。他定定神,推開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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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的話:

    謝謝華麗麗的腿毛君送的禮物~~^^啾一個!

    希望妳那兒上popo能一直順順的呀!

    --简体版--

    一桌子菜色排开。

    饶是热爱美食,钱清贵见这一桌丰盛亦不禁扬眉。

    “今日午膳谁吩咐的?”

    “禀爷,海货是老夫人差人送来的。”

    钱某人无奈轻叹。

    任自己再胡闹,娘亲依旧是娘亲。他坐上位置,举筷子捧碗,安静吃起这一桌心意。

    二才见此,鬼碌碌地凑上前去。

    “爷,这大虾肯定是老夫人差人从翼州那儿赶送回来的,这黑蔘金亮,您多吃些。还有这龙虎酒是大好物,我给您斟上……”

    “行了,我眼瞎?”瞧来美人爷心情不错,唇眼皆带笑。

    二才嘿嘿笑了声,又再接再厉:”爷要不要吩咐底下多备几样糕点,晚膳一并送来?”

    “这顿够撑到明儿了,是要撑死不成?”

    “是备给夫上的呀。”

    闻言钱清贵举筷的手稍顿,笑容敛去几分,平淡道:”会来缺些什么她自然会吩咐,不来也用不着费这心思。”

    二才立马接道:”会来的!”

    钱某人哼笑了声,手上夹菜,没理会。

    耳边却听到──

    “会来的,适才杨婶那报来,说她已经离了那申屠二的院子,杨婶和朝霞几人在旁伺候着说话,晚些肯定就会准备了!”

    说正起劲。

    自家主子忽然抬起头,朝他瞧来。本想再啵个几句,可一触及主子目光,脑中意识不对,二才立即噤声。

    钱清贵见状,轻浅一笑。遂放下手中碗筷,侧了侧身。

    “你消息可灵通,夫上前脚到哪,你后脚就知道了。”

    “正……正好遇上夫上院里的丫鬟……”

    “丫鬟可有告诉你,夫上亲口提了晚上会过来?”

    二才嗫嗫嚅嚅。”禀爷……没……没呢。”

    钱某人又笑了。

    “那我再问,如今这宅邸姓啥,你可知晓?”

    二才噤声。

    钱美人扬着唇,似笑非笑,声音极其轻浅地,再问。

    “你可能告诉我,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对主上阳奉阴违、指手划脚?”

    二才腿肚子一抖,咚地一声跪下。

    “二才不敢!”

    盯着跪地上的身影好一会儿,钱清贵面上笑容缓缓地消失。

    几个粗重深呼吸后,他一手撑桌,语气骤然降至冰点。

    “如今杜丹乃家主,这话成亲前我便说过,今日是最后一回。要是哪个胆敢不敬主上……”

    拖长的尾音,意思不明而喻。

    二才忙不迭地保证以明志。可钱清贵越瞧他越烦,不耐地把人给轰出去。

    人走了。

    美人瞪着一桌菜色,举起碗筷,复放下。如此两回,重重一叹,将碗筷一推,离了桌面。

    他直接走出房门,来到院子。

    院里几个小厮见主子出来,赶忙正襟站挺了。

    明明还是冬,钱清贵院里仍有些花大把力气养出来的粉嫩颜色。他在院里走着,心里沉甸甸的烦躁压得紧,教他想发脾气,又提不起力气,甚是厌烦。

    今日可是他的洞房夜。

    呵……堂堂钱家五爷的大喜之夜,说不定还得自个儿过了……钱清贵不住心里酸楚。

    说真格。这亲是自个儿强求的,谁能知晓,那杜丹心里没存一点不快?此夜让他独守喜床,落他脸面,不失个出气的方法了……

    可我这般低声下气,一切以她为尊,依她所愿操办,委屈求全地让钱家上下憋着气,难不成那女人没丝毫动容欢喜?

    哼,想自己这段时日的万般讨好,那家伙倒是旁人似,心安理得得紧,不见半点表示。

    且不说财帛,就是……自己这张脸,也该是好的。怎就不见她表露丝毫喜悦之情?

    难不成自己在这妻主眼中,生得不如她意?

    莫非她喜爱的是那姓谷和姓申屠的模样?那神仙谷的家伙长得还行,可也一脸凶神貌;那申屠二准是个南人,瞧他是没一些南人般异瞳异发诡怪,可也称不上俊……

    三爷院里的下人就见自家主子在院里随意走走停停,脸色莫名地变了几变,又走到池边,对着水面蹙紧了眉,不晓得什么情绪。

    幸好走了几圈,大概也绕够了,这位爷自个儿又回了房间,让外头下人松了口气。

    没什胃口,可还是塞了几口饭菜,让人将食物撤下。

    即便心里没底,今儿这日子,终究不好出门。钱某人不想闷房里胡思乱想,干脆教人唤来几名掌柜,转战书房看起账本干活。

    一忙起来,时间过飞快。

    待有人上前点灯,钱清贵才发现天色已开始暗了。他将账本阖上,伸手压压眼窝,恢复些精神。

    午时才被轰走的二才不知何时又跑回书房门口守着了。见主子阖上账本,麻溜地滚进来。

    他小心翼翼地移动到主子身旁三步远的地方,折弯腰。

    “爷,给您备好水了。晚膳您可要交待菜色?”

    钱某人揉着眼窝,淡淡应了声。”老夫人送来的海货让人随便弄道荤,再两样素菜即可。”

    “是。”二才应。”爷,奴才午时过去凤临那儿给您带了金富贵和甜在心,还备了黄菊茶,晚些也一并送来可好?”

    揉过眼的钱某人放下手,懒懒地抬起眼,睥向他。

    二才见主子瞧来,腼腆一笑,将头垂得更低。

    钱某人不见情绪,收回视线。

    “什么时候带回来的?”

    “禀爷,未时带回来的,一直在厨子那儿给热着呢,那皮包准还酥香着。”

    “嗯,一并送来吧。”

    语毕,三爷他站起身,步出书房。

    二才咧嘴跟上。

    钱美人不急不徐,从书房走回自己院落。还没到院口,一名守在院外的小厮见着他,急忙朝他跑来,压着声音说。

    “爷,夫上到了,在房内等您呢!”

    钱清贵闻言一愣,胸口那儿突然大力撞了一下。

    可他随即沉下脸。”怎没通知我回院子?”

    “夫上说还没到时辰,先让你忙完,让我们别唤你。”小厮急忙解释。

    也不知他主子听进了是没听,那媚丽的身影眨眼间便从他眼前消失不见影了。

    钱清贵加快步伐,回到院内。

    院里有几名杜丹身边的婢女,证实那人果真在这里。

    几名下人见他出现,纷纷开口唤,他手随意一摆,走到了自个儿房门前。

    瞪着门。明明是自个儿的房,一时间他竟有些陌生。

    一股微酸的麻痒感从胸口扩散开来,五官似乎都不受控制地染上一丝情绪,唇眉扬高些许。他定定神,推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