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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零、一顆蛋
    天亮,京城上空只出現一會兒太陽,便教雲遮住了陽光,逐漸轉陰。

    --简体版--

    天亮,京城上空只出现一会儿太阳,便教云遮住了阳光,逐渐转阴。

    正要出门的杜丹抬头瞧天色,明明就要正午,却一片灰色。

    “看来要降雪。”

    “奴婢也这么觉得。”皮氏在她身后应道。

    这两日有些回暖,怕雪下来后化水,地上要泥泞一片。

    杜丹出了院后,穿过回廊,在回廊中段遇上了三爷。

    “要出门了?”今儿三爷一身绛紫锦锻,显得他那唇红肤白的面容特别妖娆。

    这位堵在这儿,想来是特地等她。

    “嗯,差不多时辰了。”

    “我也一道去。”闻言杜丹扬眉,三爷接着道:”我在下头等着,不会上去打扰。兄长在,你不用担心。”

    这位也明白自己有些不受控,可他心神不宁,做不了事,不如去那儿守着,多少踏实。

    “……嗯,一道出门吧。”杜丹应允。

    三爷面上一喜,他使了个眼色,二才立马先行跑去打点车里物件。两人并肩而行,到了马车处,申屠冺已经等在那儿。

    二爷已经得到消息,见钱清贵出现没反应,只是过去牵起杜丹的手,扶她上车。

    难得三人一块出府。

    今儿凤临二楼以上依旧被包了楼,申屠泯和钱清贵等在下头。

    在杜丹上楼后,钱清贵站到二楼窗边,眯眼朝底下大街望。

    “二兄不觉得今儿街上人太多?”非过节日子,还是要变天的天色,街上未免热闹了些。

    申屠泯同样站过来,朝下轻轻一瞥。

    “同上回一样。”

    一句话,三爷悟了。

    待会儿要来的可是当朝国师,是皇上胞弟,提前布置不足为奇。

    不过申屠泯说完,又眯眼张望几处,忽蹙起眉。

    “……人比上回多。”

    三爷望过来。

    “比上回多?”

    他转头又朝底下张望。上回情形他不知晓,自然瞧不出差异。只见此时天上开始降雪,小小白点,未至地面便化水,外头石板路面出现点点水痕。

    “可得安排?”

    申屠泯又瞧一会儿,轻轻摇头。”已有安排,应当不打紧。”

    毕竟京里是天子脚下,皇族的人马多,再正常不过。

    既然二爷做出判断,美人点点头,遂安下心来。

    ……

    杜丹坐在三楼的老位置,同样望着外头飘下的小小白点。

    果然下雪了。

    白点落在外头木檐上,成了透明状。她静静欣赏着大自然的变化。

    直到六王到来的动静将她拉回神,才转移视线,望向楼梯那边。

    今儿个的曲祯逸同上回一身白衣,披了件灰黑毛色相间的皮裘,简单束冠,发丝垂在肩后,白到显透明的肤色,不似人间物的虚幻感依旧。

    “六王爷。”杜丹起身行礼。

    “坐。”曲祯逸摆手,侍卫替他解开披肩,他在她面前落坐。

    杜丹在他之后坐下来。

    “可用过膳了?”

    “禀王爷,用过了。”

    在杜丹回答时,一旁有人上来倒茶,很快便又退下。

    曲祯逸举杯,浅啜一口,直奔重点。

    “这几日可想仔细了?”

    “想仔细了。”

    “如何?”

    “依然是那句。”

    “呵……”六王轻笑出声,又啜了口茶,将杯给放下。”果不其然。”

    杜丹神经绷紧。

    着实这人太诡异,那句”果不其然”听在耳中,让她有股被看透的恐惧。

    看出她眼神透出的警戒,曲祯逸微笑。

    “说说理由。”

    “……什么理由?”

    “你不是极想弄明白妳前夫为何与你离异?”

    “……是。”

    “本王能予妳答案,为何不接受?”

    杜丹顿了会儿,才给启口:”李丽的事,已是过去……若因过去的事对不住家中夫婿,便是一错再错,我不能应。”

    六王又笑。”杜丹,该说你有情还是无情?”

    “有了新便放下旧,那可是伴了妳十多个年岁,与你养儿育女之人……那仨人入你宅里,可有一载?”

    “……”

    “是新婚燕尔,舍不得?”

    “……”

    “便是妳那双儿女,怕也不被母亲记在心中。”

    “不是……”杜丹心一痛,不住脱口。

    千言万语,却不适合与外人道。眼眶一下红了的她,终究闭上口,再度不语。

    瞧她态度,曲祯逸轻轻吐息。

    “只瞧眼前……是嚒。”说来容易,做来难……能办到者,何等心坚。他定睛瞧她。

    眼前之人,一双乌黑杏眼,眼眶微红,脸色略显苍白,未满双十的年轻面孔,眼神却沉稳过分……曲祯逸想起了自己见到的那衣着奇异的高挑女子。

    那艳丽的身影,与眼前娇小坚毅的脸孔重迭上──

    李丽……杜丹……

    没有言语,但六王瞧得出杜丹试图以沉默与他角力。他眼神幽幽,教人瞧不清思绪。

    ……

    “杜丹,妳可知妳有命神?”

    突然跳脱话题的问话,慢上一拍,杜丹轻轻摇头。”民妇不知。”语毕,又道:”听人说过,拥有命神之人自会知晓,可民妇未曾见过自己命神。”

    “那是因妳命神尚未出生。”

    “啊?”她愕然。

    “正确来说,牠已命殒,与牵系之人精神已断,可妳刚好来了……”这位解释。”即便妳带前世记忆,于大翼来说,是新来魂魄……妳魂灵强韧,只余一丝生机的牠与你牵引上,藉你精神养命……而今牠逐渐稳定,诞生之日可待。”

    杜丹愣愣。

    又是命殒又要诞生……这冲突感听得她一头雾水。

    “……民妇……不懂。”

    六王:”妳命神,是颗蛋。”

    “…………”

    蛋……

    “不是普通的蛋,妳之命神,是颗金鸾蛋。”

    某人表情极其微妙,已彻底失语。

    既然讲了,国师自然要将事给解释清楚。他继续说道:

    “金鸾约三、五百年才下颗蛋,孵育一甲子,幼鸾方破壳……然而金鸾离巢时,遇上天灾……命神与人间牵引,金鸾蛋所依附之人意外身亡,蛋亦因天灾给摔了。幼鸾方成形,生机逐渐消亡,妳在那时来到大翼。”

    “……所以……蛋依附上我?”

    “是。”他道。”你未有感应,是因幼鸾生机微弱,尚未破壳。”

    杜丹努力消化着所听见的消息,试图抓重点。

    “当它破壳,会如何?”

    “或许众星拱月,或许多难多灾。”

    “……”

    “金鸾神兽,万兽所崇,却也得某些生灵觊觎。到时你与幼鸾命神牵引,它遭灾你也遭灾,你遭灾它亦有事。金鸾生长,必定有众兽护其左右……待幼鸾出生,妳定成香饽饽。”

    “………………”杜丹发现事情又开始超出自己理解范围。

    怎么听这位说话,她有种自己理解能力负分的感觉……

    “民妇……不懂。”

    同样的话,她又说了遍。

    “金鸾已老,幼鸾关系大翼未来五百年气运……你那三夫,力轻势微,无法护你周全。”

    “六王爷什么意思?”

    “本王意思还不清楚嚒?”六王失笑。”要护你周全,最好的办法,便是与你同进出、同食、同寝,做妳夫婿……杜丹,妳的婚事,由不得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