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言之有理,请详细告之!”
“吕霖与张绣麾下尽皆北方悍勇,兵强马壮,然而吕霖带大军出征,粮草携带不多,军需供应皆出于宛城,宛城若失,吕霖军粮必断,战心全失,敌军不战自退!备听闻吕霖狂妄自大,倾宛城之军南下,留下守卒不过五千,若有一路轻骑突袭宛城,再令一名大将驰援樊城,吕霖久攻不下又无粮草,便只能退去!”
“玄德妙计呀!”刘表拍案叫好,没忘了用鄙视的眼神撇刘先、蔡中一眼,随即看着刘备温和道:“依玄德之见,哪位将军能担当此重任!”
“刘备有过!”刘备单膝跪下拱手道:“因军情紧急刻不容缓,备未向景升兄禀报,擅作主张令二弟关羽带轻骑八千从江夏出发突袭宛城,请景升兄惩处!”
“玄德快快请起!”虽然部将擅作主张这种事儿让每个主公都不悦,但确如刘备之言,军情紧急刻不容缓,而且当下情形还得仰仗刘备才是!刘表走过来扶起刘备,温声道:“玄德对大汉忠心耿耿,又是为我考虑,我岂能不明是否惩处玄德?”
“谢景升兄!”
“当下情势,我军又当如何?”
“景升兄勿忧,我三弟与三千士卒已经在襄阳城外,只要景升兄允许,我立即吩咐三弟前往北门,虽然不能退敌,但以三弟之勇,足矣震慑吕霖及其…”
“玄德公言过其实了吧?”刘备话还没说完,陈生便讽刺道:“吕霖麾下人才济济,岂是张飞将军能够匹敌?”
“备不敢妄言,三弟曾与文丑大战二百回合,且与曹操大将许褚大战一百八十回合,虽然不能以寡敌众退吕霖四万精兵,但震慑吕霖麾下诸将绰绰有余!”
听到这句话,在座众人都被震惊的不轻,文丑是什么人?曹操麾下的许褚又是谁?能与这两人不相上下,以后千万不要得罪那个张飞为妙!
“哈哈…玄德既然有如此卓绝的兄弟,那我的荆州无忧矣…”刘表终于露出笑容,喜悦道:“既然有张飞将军坐镇,襄阳城必然无恙!”
“景升兄还需慎重,樊城与襄阳护卫唇齿,樊城若失,敌军全力围攻,我弟双拳难敌四手,恐襄阳不能善保!”刘备先给刘表敲了敲警钟,又温声道:“若景升兄传令文聘将军驰援樊城,再派一位将军会合夷陵援兵屯于城外,形成掎角之势牵制吕霖侧翼!”
“玄德所言极是!所言极是!”刘表紧紧抓住刘备的手,激动不已,许久都未松开,转身道:“何人愿迎接夷陵援军,牵制吕霖侧翼?”
“末将愿往!”坐在末位的霍峻起身,虽然不是个好差事,但是敌军兵临城下,刘备的计策已经是最好的方案!
“好,一切有劳霍峻将军!”
……
轻骑便是轻装减行的骑兵,江夏到宛城需五日行程,故而关羽只带了十日兵粮,星夜兼程赶在第三天夜里抵达襄乡,全军休整三个时辰,拂晓之际突袭宛城!自吕霖带兵离开之后,宛城算是交给郝昭,而且吕霖千叮万嘱,郝昭怎会大意?突袭这种事情一般不会放在白天,郝昭与陆逊合计一番,决定白天让陆逊照看着,晚上他再上城墙,反正也就个把月时间,只要少将军攻下襄阳,一切就妥当了!
当关羽兵临城下时,郝昭正在教训几个打盹的守卒,刚准备踹两脚清醒清醒,便察觉到城外异变!虽然正是将士们困乏之时,但郝昭早已准备充分,应战并不仓促!
攻城的号角一响,整个宛城内外都变得热闹,没过多久火光照亮了天空,陆逊不知何时已经披着轻装铠甲跑上城楼,站在郝昭身后,一面观察城楼下动静,一面观察郝昭指挥,受益匪浅!却说郝昭神色从容,毫不在意城外八千精兵攻城,也不在意城下骑着高头大马赤面长髯的大将,依旧指挥若定,风雨不动!
年方四十的关羽正值壮年,不仅勇武正盛,而且对于攻守、野战都颇为精通,近几年随刘备东征西讨难遇对手,平日里总表现出一丝骄傲。之前大哥让他带兵八千进攻宛城,关羽并不以为意,虽然宛城坚固,但他手下尽皆悍勇,且宛城内并无排的上名号的大将镇守,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当一战可胜!然而没想到宛城守卒反应如此迅速,而且守备之法非常得当毫无纰漏,尤其是那副镇定自若地神色,激起了关羽的骄傲,使得关羽非常不高兴!
如果城楼上站着的是吕布,一切都情有可原,但此刻楼上是个什么东西,无名之辈,他也配抵御我关羽?恐怕任何人都没有想到,仅仅是郝昭站在城楼上指挥若定的举动,便激怒了关羽,于是关羽不再保留,带着所有攻城器械开始前行,在城墙百步之外,关羽翻身下马,右手提着青龙偃月刀,左手举起一把云梯便冲在最前面。
与八十二斤的青龙偃月刀相比,云梯的重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关羽灵活地避开了所有的流矢,带着二百多卒与一辆冲车来到城门口,只是朝攻城的小将吼了一声,便集中精力攀爬云梯!郝昭早已注意到关羽的举动,虽然心中对关羽之勇有些畏惧,但并不影响他指挥防御,并且集中更多碎石来招呼关羽!
损坏了一个又一个云梯,关羽一次又一次跳下去重新攀爬,但郝昭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非常恐怖的决心!虽然关羽一言不发,没有任何叫嚣,但是郝昭能够感觉到,若让他爬上城楼,将是城楼上守卒最大的悲剧!郝昭将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关羽身上,因为只要在一个时辰之内,关羽没有爬上城楼,敌军也会疲惫,敌军只要受挫便会松懈!但倘若关羽爬上城楼,敌军必然士气大振,到时候即便击退了关羽,恐怕城门也坚持不住!
……
阳春三月,荆襄之地已经有些热意,尤其正午的阳光晒着让人昏昏欲睡,忽然又有一阵凉风吹过,睡意尽消!等了大半天也没见城内有任何动静,吕霖并没有攻城的想法,也没有下令安营扎寨,就这么耷拉着脑袋骑在马背上打盹,心中却在思量着刘表会派谁去攻宛城,相信只要不是刘备三兄弟出动,郝昭应该能守个把月,但若是让关羽那个变态全才带兵,这事儿可就不好说了!如今兵力全部集中在襄阳和樊城,即便关羽突袭宛城,郝昭也只能等待胡车儿在阴县的五千步卒,若加上这五千援兵还是挡不住关羽,那就只能比较速度了!
务必在关羽攻破宛城之前拿下襄阳和樊城,但是和关羽比速度,吕霖也没什么信心,所以只能祈祷突袭宛城的不是关羽而是另有其人!吕霖越想越烦,樊城怎么还没有消息,魏延到底在搞什么?倘若再攻不下来,他这边可就等不了了!
让吕霖最揪心的是,早晨放出樊城被破的消息之后,城内没有任何回应,守卒的士气也没有太大影响,这免疫效果也太好了吧?正在吕霖纠结之时,城楼上终于出现几个人,其中还有三个熟面孔:蔡瑁、蒯越以及刘备!另外还有几个生面孔,吕霖不用猜也知道,其中必然有个人叫刘表,但吕霖并不搭理刘表,所谓挑拨离间这种事儿,吕霖还是很擅长的,故而仰头看着刘备喊道:“刘皇叔,官渡一别已经三载了,没想到又在襄阳城遇到你,刘皇叔,别来无恙啊!”
“我道是谁,原来是吕卫尉呀!”如今双方已经是仇人相见,撕破脸皮了,刘备也不再顾忌,义正言辞道:“你与你父把持朝政,党同伐异,劫持陛下,为祸社稷,乃人神共愤之徒!今尔等冒天下之大不违进攻荆州,冒犯皇叔刘景升,更大不敬之罪也!吕霖,你可知罪?”
“哈哈…刘皇叔可真会胡搅蛮缠,分明是本将携天子之师讨伐逆贼,在你的口中,反倒是我们成了逆贼…”吕霖轻哼一声,不屑道:“既然刘皇叔胡搅蛮缠,本将也不多说话,尔等鼠辈可敢出城一战,若不敢出城迎战,那便尽早出城受降,以免大军入城,生灵涂炭!”
众人立即不淡定了,这是要屠城的节奏,大多数人都在观望状态,本打算支撑两天,若势头不妙再考虑投降之事,却没想到吕霖这么心急,而且一言不合便要屠城,实在太暴戾了!刘表也被激出脾气,怒喝道:“吕霖你要攻便攻,多说无益,我们荆州上下皆非贪生怕死之辈!”
吕霖满脸嘲讽地盯着刘表看了好一阵,才扭头看着刘备道:“刘皇叔先侍公孙瓒,公孙瓒为袁绍所灭,刘皇叔再侍陶谦,陶谦为曹操所败,刘皇叔转侍我父,却不为我父所容,又转侍袁绍,终有袁绍官渡之败!今刘皇叔侍刘景升,刘景升立即悖逆天子引来杀身之祸!故我想请教刘皇叔,你莫非是妨主之人?”
“你…”饶是刘备脾气好,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讽刺他,依然让他很生气!刘备还没说话,身后忽然窜出一人,只见此人生的虎背熊腰,面黑如碳,环眼神恶,不是张飞又是何人?听到大哥被骂,张飞哪里还忍得住,冲上前指着吕霖破口大骂:“黄口小儿,你这三姓家奴之子,有何颜面论我大哥长短?”
“我父委身侍主,为国除奸,乃大仁大义之举,在张飞将军口中竟然如此腌,张飞将军还真会颠倒黑白!”吕霖冷哼一声,对这个三姓家奴之子的称呼确实很不高兴,嘲讽道“你随刘备辗转南北,居无定所,积仁德之名,却累行龌龊之事!据我所知,你们残杀颜良、文丑二将再嫁祸于本将,断一城之水源再诓骗百姓,实乃无耻之极也!今你兄弟在我面前妄论道义,却将你们昭昭罪行埋匿于众,岂不闻古人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刘备你今日在这襄阳城楼妄论仁义,莫不是想收买荆州文武之心,待刘景升以正国法之后承袭荆州乎?”
“哼…吕霖小儿,你莫在此蛊惑人心,刘玄德之仁义容不得你诋毁,是非黑白自有公论…”刘表不假思索便袒护刘备,不说吕霖说的是真是假,但当前情形必须与刘备站在一起,若让刘备心中产生隔阂,襄阳城该怎么守?刘表上前一步,厉声道:“你要打便打,不必再次挑拨离间,我们荆州上下一心,你拙劣之计不会得逞!”
刘备正在纠结怎么搭话,没想到刘表率先开口,替他解了围!刘表丢了襄阳可以退守江陵,但他若守不住江陵,对于刘表也就没什么用处了!原本他陷入众矢之的,已经让蔡瑁等将看到机会,没想到刘表比他还紧张,没有想明白这点便开口帮他!无论如何,此刻化险为夷,哪怕因为吕霖方才那句“你想在刘景升之后承袭荆州”让蔡瑁等人心生戒备,但当务之急还是守住襄阳!
“吕霖你这无耻之人,无端辱我清白,今日本将必将你败于襄阳城下,为陛下、为大汉剿灭你这乱臣贼子!”刘备知道这话说的苍白无力,更是惹得蔡瑁等将讥讽,遂扭头道:“三弟可愿出城拿下吕霖首级,献给刘荆州?”
“诺!”张飞早已咬牙切齿,等的就是刘备这句话,拱手一礼便看着城下吕霖大喝道:“吕霖小儿休走,等爷爷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杨修赶紧驭马上前,低声道:“敌军锋芒正盛,不如暂避之!”司马懿与陆逊都不在,吕霖身边就他一个军师,哪怕吕霖再强也不是张飞的对手,杨修可不敢让吕霖受到丝毫损伤,赶紧委婉的劝止一声!
吕霖却不以为意,自习武以来,他遇到最强悍的对手便是阎行,但是如今阎行已是手下败将,再上一个台阶的高手便是张飞,故而吕霖虽然自知不能力敌,却还是想与张飞一战!与平日练习不同,真正战场上的厮杀,对于吕霖而言更加难得,吕霖摇头笑道:“有何不敢,本将莫非会畏惧一杀猪卖肉的屠夫?”
张飞被彻底激起怒火,城门打开,遂见带着两千骑冲出城外,与吕霖相距一百五十步。吕霖身后弓弩手立即结盾引弓,一切井然有序,张飞身后骑兵立即止步,张飞却不以为意继续往前冲,一百二十步…一百步…八十步…
忽见吕霖身手一名金甲副将拉满弯弓一箭射出,离箭直逼张飞!张飞连忙侧身避开险些摔倒,赶紧拉住缰绳停在吕霖八十步外,怒喝道:“无耻小人,安敢偷袭!”
吕霖摆摆手,无奈摇头道:“箭可不是我放的!”
身后太史享无力吐槽,应承道:“兵不厌诈,张飞将军何故生气?”
张飞打架还行,骂人就……
“张绣将军,劳烦为我压阵!”以身犯险这种事,吕霖还是得未雨绸缪一点,吕霖交待一句,同时轻夹马腹,沉声道:“匹夫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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