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对我们有些好处……免得宋幕派人前来,凭白招人耳目,对我们也不好。你说可是?”永夜抿唇一笑,看向仍在四处打量的余莫卿。
“有点道理。”余莫卿点头回道,又想起来一出来连硕就消失了,不禁挑眉,“对了,连硕呢?他跑得倒快。”
“他本就只需送我们到此便可,后面的路我们自己赶。兴许刚才他绕路时走岔了,否则就不会停在那巷口甬道了。不过好在他走得快,不然那些人又要拉着我们问一番话了,那样才耽搁时辰呢。”永夜像是早已料到连硕会走一般,云淡风轻的说着。又拉起余莫卿的手,带她朝那闹市走去:“走吧,卿儿半会儿不见连硕还要问些他的消息,别忘了你还有我呢……我们还是先找个栈歇息下,明早再出城。城关地界的闹市一直繁荣,待会儿吃了饭我们可以闲逛一番。”
永夜大手一握,余莫卿顿感手心一股温热,不禁抬头看向永夜。这妖孽一身白衣,天际渐暗,灯火初上,晕晕的灯火照射过来,让这挺立的身姿更显绰约。只不过这妖孽刚才从车上拿下了连硕留的那包袱后就一直背在背上,和他这身风姿实在不符。
余莫卿不禁噗嗤一笑,忍不住别过了头。
“你笑什么?”永夜狐疑,挑眉看着余莫卿。
余莫卿收了笑,但嘴角还隐隐勾着弧度,断断续续道:“你背包袱的模样……还真是……可人……”她已经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这妖孽现在这幅模样,着实令她有些失态。
永夜顺着她的视线往自己身上一看,嘴角也跟着咧开:“卿儿原来是觉得我可人啊……”
余莫卿解释道:“嗯,难得看到你单独拿包袱,还是背在背上。以往都是易之在身旁,他帮你拎着背着,都还像样。如今换成你背……就觉得有些好笑……”她只是觉得他气质不凡,背上这样的俗物,但有些违和感,让她忍不住想笑。
“卿儿想笑就笑出来,何苦憋着?”永夜对余莫卿前面说的话并不在意,继续拉着她的手往前走着,脸上淡然中透露一丝柔色,“卿儿,我可不是神仙罗汉,不过一介凡人,易之不在,这些事可不得亲力亲为?”
以往她在门内和道上的地位显赫,多少人前呼后拥,腆着脸为她办事。可当她孤身在外做任务,什么事不是还是得亲力亲为?听了这妖孽一番话,余莫卿不禁觉得这样的妖孽更有人间滋味,没有那种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感觉,反倒和她有些亲近。这样看来,永夜背着包袱的模样又变得没那么好笑,反而更加顺眼,甚至有些赏心悦目。她不禁反握永夜的手掌,跟着永夜的脚步走着。
穿过几家商铺,终于看到一家不大不小的栈。栈门前的大红灯笼很是吸引人,三三两两成群的人进进出出。
永夜与余莫卿对视一眼,便踏入了这家栈。
这是家普通的栈,一进来便有小二凑过来热情问道:“二位官是……”
小二明显是被永夜的容貌所摄了魄,这才有所停顿,不过毕竟在城关一带待了许久,各色人物也不是没见过,所以立马便反应了过来:“二位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余莫卿淡淡答到。
永夜一脸默认,静静看着小二。
小二被这一看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便点了点头:“住店呀……住店的话官还需要在前台登记一下,二位官这边请……”说着伸手指引他们向前台走去。
永夜颔首一笑:“小生和夫人初来乍到,还不甚熟悉,还请小二带路。”
小二立马得令,点了头便在前带路。
趁小二在前走着,余莫卿打量了一楼的环境,几张不大的桌子摆在那边,已经有人的人在那里吃晚饭。
到了前台,一个粗布麻衣的男人正在低着头,一边打着算盘,一边翻着账本。男人身后两块大牌子,一块上写着菜品价格,一块上写着房价格。
小二道:“老汉儿,有人住店。”
这人依旧不为所动,手里并没有停止动作,仿佛没听到一般。
小二又轻咳一声,提了些声音:“老汉儿,有人来住店了!快登记一下!”
这人才缓缓抬了头,原来是一个面相和善的老人,大约是耳朵有些背了,所以才没听到小二刚才的声音。
余莫卿见老人有了反应,立马问道:“不知店家现在可有两间单间?”她刚看见老人背后的牌子上写着有单人间,双人间等等种类的房间。
永夜听了余莫卿这样说,低头看向她,脸色很是委屈。
余莫卿挑眉,并没有给予他回应。
老人揉了揉眼,看了看眼前一对男女,翻了翻旁边的一个簿子,看了会儿才道:“不好意思了二位官,现在只剩一间上房了,不知二位官还……”
“要。”永夜接了话,满脸笑意,“小生是携夫人来城关地界,一间上房足矣。”
余莫卿脸上一愣,她虽同意了和这妖孽在一起,但也不至于这般亲近。再说昨夜他俩在宋府也不过逢场作戏,这会儿都离开了宋府,再假扮夫妻也没必要太过认真吧。
她刚想说再找一家,却不料永夜立马换了脸色,一脸祈求:“娘子,我知道刚才是我错了。我保证,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你消消气,别再同我赌气,可好?你身子弱,气坏了了就不好了,你不担着,我可心疼着呢……”说着又抬手抚了抚余莫卿的墨发,眼里满是深情。
余莫卿狐疑看向永夜,心里腹诽到,这妖孽还真是给自己加戏,非要同我住一间房呀。她不禁翻了个白眼,又立马换了一副深明大义的表情:“行啊夫君,奴家就暂且饶你一回,下次你若是再抛下我去逛那些烟花柳地,奴家可就将你的家当全都变卖了,让你从家里扫地出门,如何?”她刻意加重了“烟花柳地”几个人,因为她发现大昭境地民风淳朴,大多人对那些嫖很是鄙夷。这妖孽先行不义,可就别怪她不留情面。
身旁有人听到了这些话,立马向永夜投来了鄙夷,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毕竟永夜这张妖言惑众的脸蛋还摆在这儿,以至于议论之人浮想翩翩。
就连前台的这位老人和小二也不禁打量起永夜,脸色不善。
永夜微眯双眼看了会儿余莫卿,不禁摇了摇头,凑到了余莫卿耳边,小声道:“原本只是想逗卿儿一下,没想到卿儿倒把话接了下来,我该如何收场?”
“你自己设的套,不自己跳,还等着我填?”余莫卿挑眉一笑。虽然她说的是比着妖孽更加过分,但是谁让这妖孽先挑起事端的呢。
“唉,还不是卿儿不愿意和我住一间房?”永夜一脸委屈,轻叹道,“连硕就留了这么点钱给我们,我们还要撑到去丁山村呢。这两间房间的价格可就不便宜了……再说,我怎么放心卿儿一个人住一间?如果有人对卿儿意图不轨,我连救卿儿的时间都来不及,卿儿还是留在我身边我更放心些。”
这妖孽真是说话越来越贱,堂堂第一庄庄主竟哭穷,还如此精打细算,余莫卿不禁咋舌:“啧啧,连阿夜都知道要省钱了,我们还不如睡大街呢……”
“要睡大街也是我去睡啊,怎么舍得让卿儿去呢,这春寒料峭,万一将卿儿冻坏了呢?”永夜又跟着挤眉弄眼,和余莫卿开起玩笑。
“都四月芳菲了,春寒还能料峭?你也太会编了……”余莫卿见实在说不过他,轻咳一声,又正色道:“那你还不付钱?我还等着出去闲逛呢。过了时辰我可就困了。”
“好,听娘子的。”永夜领会,连忙点头,又从包袱里取出银子付给了老人。
那老人接了银子,低头在簿子上记了一下,才对小二冷冷地说:“带官上楼。”
小二得了令,又点头哈腰的引着路:“二位官跟我来。”说着便从一旁的口蹄疫往上走。
永夜点头一笑,便拉着余莫卿跟了上去。
小二轻车熟路地将这二人引到这房间门前,从腰间拿出钥匙将门打了开来,便侧身一退:“二位官好住,已到了饭点,晚点便有人送来晚膳。还请二位官不要嫌弃店里的手艺。”
永夜报以一笑:“劳烦小二了。”
小二收了礼,转身便下楼去了。
余莫卿已经半只脚踏了进来,这房间朴实无华,没有过多装饰,面前一大张床铺,旁边有个饭桌和衣柜。
她再准备往前走一步,身后一声关门的响声,她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
她侧头看向永夜,不知道他想干嘛。
永夜低低的笑了,语气里含着一丝甜意:“就是想抱抱你,没有别的。”
余莫卿嘴角轻轻一扯,但也没有太表现出来,两手将永夜的手推开:“你还是先放下包袱,咱俩换一身衣服吧。我还等着吃了店家送的晚饭出去逛逛呢,你可是答应我的。”边说边摘下了脸上的薄纱,折叠好了放在了桌上。
永夜并没有多说,放下了包袱,将衣服拿了出来,又一副邪笑:“原来卿儿是想跟我一块换衣服?”
余莫卿接过自己那件,并没有给他笑脸,一脸淡色:“你想多了。你先换,换完了我再换。”顺便往那边一指,衣柜旁边正是一块屏风。
“卿儿,我的身子你又不是没见过,这样还要避讳?卿儿可是害羞了?”永夜笑意更深。
余莫卿也跟着笑:“既然都见过你的身子了,所以就不用再见了呀。你就快些换了衣服吧,嗯?”巧笑倩兮,眉梢轻挑,根本没有一点让步的意思。
永夜没有再辩驳,点了头:“好,听卿儿的。”拿着衣服便去了屏风后面。
余莫卿顺着视线看去,这屏风并不厚,所以隐隐看到那健壮的身影映射在屏风上,让人浮想翩翩。伴随着衣服脱落的声音,只见那妖孽动作潇洒,几下五除二地便解开了身上的衣带,屏风上甚至隐约能看到这妖孽身上明显的线条。
余莫卿凤眸微眯,真是妖孽啊,这么好的身材……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愣了一下,大惊自己竟被这幅身子吸引得不要不要的,还想起来刚才本就想着趁这妖孽换衣服的同时自己也换了。这样想着,她一边盯着那屏风后面,怕那边也传来视线,一边解开了身上的衣带,动作也是加快了。
待她才将那套衣服的外衣披好,屏风后那绰约身姿已经走了出来。
永夜见余莫卿已经换好了衣服,手还在整理着自己的衣领,嘴角一勾:“原来卿儿是将我支走,以便自己换这身衣服。”
“我这叫节约时间。”余莫卿并不觉尴尬,轻松回道,顺便打量起穿着青灰长衫的永夜。心里不仅感慨,即使是如此平凡的衣衫,在这妖孽身上一穿却依旧不减其气度,甚至多了一股以往没有的平易近人。再者,这妖孽将以往的玉冠换成了普通的发冠,将以往第一庄庄主的身份中的华丽尊贵隐瞒,然而那一身天生的气质却遮掩不住,让她不禁想到那句,是金子总会发光。但这妖孽并非金子,他是宝石,天生华贵。
“卿儿这幅眼神,是被我吸引住了?”永夜见余莫卿眼神在自己身上不断游走,仿佛是要将他吞下。
余莫卿挑眉一笑,往他身边走去,直言不讳道:“不过,还欠缺一点。”
“怎么了?”永夜问道。
“就是……你这幅面孔也太过妖孽,不仅惹人注目,还很太方便……你看哈,我俩现在就是普通夫妻,即使你我穿的都是普通布衣。我容貌一般,还说得过去。可你再怎么穿都不像啊,这可就难办了……”余莫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起来,还假装若有所思的模样。永夜的容貌确实妖孽,但说实话和她一起去趟乡野也并无关系。但假如他因这面容而又引起什么事,她也就没办法了,她可不想再被人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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