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莫卿抬头看向连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不敢猜测,可是脑中又是那般清晰,她咬了咬牙,“他……他想派谁?”
看着余莫卿眼中最后一丝希望,连硕抿了抿唇,有些不忍心,他并不敢浇灭她的希望,可是事实却并非人意,他捏紧的拳头没有松开,语气很是无奈,“主子……如今皇室之中只有……只有一位公主了。”
“平阳公主?”永夜神色也是一冷,剑眉微微聚拢,修长的指尖缓缓陷入掌心。
“阿熙?”余莫卿虽然早已猜到,可是她仍旧不愿相信,她不可置信瞪大了双眼,脑中不断过滤着如今接受到的消息。
回想这么久以来,她想做的,想反抗的,即便她被误导,被利用,被伤害,可她至少还有权力给自己做决定,为自己将来做打算。她受过的伤,流过的血,逝去的人,算得了什么?至少她还没有死,她想保护的人还在身边陪着她。
她知道在大昭安危面前,所有的爱恨纠葛只不过沧海一粟,所有的争权夺利不过都是猫鼠游戏,有什么比举国百姓的安危更加重要的?
和亲?
说是和亲,根本就是羊入虎口。
谁不知道流安皆为蛮夷,且不说阿熙嫁过去面临的是怎样的生活,流安摄政王本就是野心勃勃之人,从昆仑玉之事就已经觊觎大昭国土,邢天耀现在说让阿熙和亲,流安又可曾表意?
余莫卿现在才知道,邢天耀自立摄政王算得了什么?以圣武帝老奸巨猾的性子,又如此提防左右,皇威被挑战是早晚的事,皇位最终会落到谁的手里都不一定,可是此时此刻就算邢天耀坐在那个位子上,也不是让人省心的。二皇子不会没有行动,群臣也不是没有异心,可是如今多了流安大举进攻的消息,国都已是惶惶不安,又有谁敢拿大昭的将来开玩笑?
邢天耀才把持朝政不久,迎战是绝对不可能,毕竟一旦损失三军,他在大昭境内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更何况以二皇子忧心天下的性格,也根本不会赞成迎战的方法。放眼望去,唯有和亲这个办法还有点可信度。
可邢天熙又做错了什么?她又招惹了谁?明明是朝廷用人不仁,才出了方一申这个蠢货般的城督,而宫内又不知道哪个毫无怜悯之心的人竟还封锁的消息。这些没用的朝臣难道就不会再想点别的方法吗?一味的将希望压在邢天熙身上?
谁知道这次和亲又是不是在背后还藏着什么阴谋?
可归根结底,邢天耀也是足够狠毒,竟真的打算将阿熙送去流安?他敢囚禁圣武帝把持皇位,却连示威的勇气都没有吗?
“他怎么可以这样!那是他亲妹妹!他怎么可以……”余莫卿颤抖着声音,攥紧的拳头皆是愤恨。
“宫中是已经宣旨了吗?”永夜沉声问道。
“嗯,”连硕点头,“好似今早旨意就已经定了,属下得到消息的同时,听闻和亲的消息也一并传给了流安的通使,只要流安那边肯许,大昭即刻派人送和亲团入流安境地。”
“不!阿熙不能嫁!不能!”余莫卿矢口否决,心中满是紧张,抛开那些国家生死,想到邢天熙和傅子文已被隔绝这么久,如今她阴差阳错成为傅子文的夫人,原本就已经够伤害阿熙了,如今若是让她作为和亲公主,未来又会有怎样的下场?
余莫卿不愿想,也不敢想。
她深深自责,深深内疚,早知今日的局面,她当日就该直接表明自己身份,让圣武帝早就知晓自己是金珂之女,至少她和傅子文一日不在一起,也好过她以将军夫人的身份摆设在这儿刺痛阿熙的心。
“一定还有别的方法!一定有……我要见邢天耀!我要见他……”余莫卿的情绪已经被连硕的话击溃,心中完全是对邢天耀的恨,想要立马见到邢天耀替邢天熙求情,她不信难道真的只有和亲这一条方法?如果邢天耀暂时抛开与权位有关的野心,专心研究一下黄巾军丧命这其中的内因,肯定还能抓住机会的。
如果他们不愿去想去研究,余莫卿至少会奋不顾身站出来,因为那是阿熙。
可当她一手拍向床板想要起身,却是猛然一愣,眼中满是惊讶。
“主……主子?你没事吧?”连硕率先注意到余莫卿的异常,心中有些担忧。
余莫卿咽了咽口水,低着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她的双手也不知是那日在金銮殿上受了伤,同样裹着一层层纱布,手臂上早已失去蛇锁,皮肤隐隐带着伤痕和殷红,可是令她害怕的却并不是这些,而是体内已经感觉不到一丝的气息,不断令她窒息。
有光线透过昏暗的窗台射在她脸上,照得她脸色几乎苍白,她眼中闪烁着晶莹,血色蔓延,她泛白的嘴唇微微颤动,“我的内力……我的内力……内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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