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子都被侯登觉背负在背上一路沿着崎岖羊肠小道疾奔,只气苦不已,偏是全身忽热忽冷,倏尔要膨胀欲裂,倏尔又要萎缩如团,全由不得自己,更加没有丝毫力道可来使,便想叫出声也为不能得,仿佛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似的,一种无法言说的难受痛楚溢满体内每一寸地方。丰子都实在想不到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般模样,既惊且惧,迷迷糊糊中,见到侯登觉居然舍路不走要转向攀崖而下,然而低头瞧那悬崖峭深何止万仞?云遮雾障,险恶殊常,倘若他一个大意,岂不是累及自己俱都摔成肉酱?禁不住“啊”的一下惊呼出声。
侯登觉听到背后丰子都惊叫,登即怒不可遏,没有思虑过多,转头恶声恶气骂道:“你鬼哭狼嚎什么?要不是你这个家伙,老子还会能来得这他妈的穷山恶水?再嚷嚷,信不信老子一把将你掷丢崖下去?”丰子都笑道:“依着你那铁算盘的本性,这一点我倒是深信不疑。不过呢,只要一日我不说出宝藏到底埋藏在哪里,你都断断不会让我死得这般容易,更加害怕我突然之间死掉。侯先生,不知我说得可对不对?”侯登觉喉咙里咕哝哝一阵大动,猛地重重哼一声,喝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爱死不死,然而关老子什么事?”心中明白这小子经已看清内里利害关键,一时倒也无法来施,十分郁怒之下,抬掌击出,只把身侧一块偌大的岩石狠狠击落悬崖下面去,轰隆隆直响。
丰子都仰头哈哈大笑,突然顿悟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可以出声动弹,而体内内息也已不再上下左右乱窜乱跳,莫名烦闷与苦痛渐离,气力徐生。不禁是欣喜若狂,想道:“难道我身上那怪病要来便来,要走便走,全不由他人,此刻经已离体远去?”兀自难为相信,遂暗暗伸出手握拳一攥,果觉内中盈盈充溢着无穷力道。
原来丰子都体内武障尽管郁结累积,毕竟时日尚浅,还没有根深蒂固,尚不至迸发到无可收拾的地步。既当苗头烧起时,五脏六腑气血倏间失调而导致一时阴阳紊乱,内息混杂,从而蒙蔽心窍,就方然突地神志失常,如疯欲狂。但目前来说终究兀为仅是暂短间歇性,骤发随收,间花梅竹,有若风忽拂,有若风忽尽,仗持十分雄浑内力,发作过不时便归如常,只与平时了无两样。
就在这时,忽听得头顶喀喇喇一阵响动,一股狂风刹那平地突起,扑面劲逼而来。丰子都和侯登觉甚觉惊异,抬头望去,只见峰顶上一块巨大的岩石呼啸着朝两人身处所在遽遽砸落,滚声如雷,威势吓人。侯登觉不禁大惊失色,“哎哟”的一声,无暇来得思索,慌忙趋身急避。“砰”的一响,那巨石重重砸在两人先前所站在的位置上,顿时地动山摇,尘土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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