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出口阴森,足足行去不短的时间,当两人站于洞口处,只瞧外面风声急唳,瓢雨倾盆,急风吹来,晃得火苗‘扑扑’直响。
雨夜,在这样的地方,竟有了一丝害怕。火光耀处,惟能依稀瞧见外面的雨中是一片杂乱而参天的树木,树底下的野草及膝,狂风雨打,草中竟像隐藏了什么,草头抖动的厉害。
曾老头浓眉深皱,因为此时此刻,此地此夜,他不仅连活眼神算的影子丝毫未曾瞧见,就连他是否来过这里的痕迹,也让今夜的风雨及草木掩盖的一干二净。
但就因为这样,他反而显得越是不安,他瞧了瞧王匠头,眼神甚是急迫。
风雨飘摇,阴森谷地,王匠头呆呆道:“难道眼前的正是‘埋尸谷’?”
曾老头道:“听当年天王说,‘埋尸谷’乃世间所有活物的禁地,凡是进内者便死,据说连飞鸟走兽都休得存活,惟有断气之物,方可在里头逍遥。”
王匠头道:“既已死去,又何来逍遥。”
曾老头道:“人死再活,便不再是人,就算方能够动弹,且也是毫无思想的行尸走肉。”他顿了顿,突话锋一转,又道:“但的确没有想法的人,反而更能逍遥任行。”
王匠头道:“有些人活着,却总想着要死,而有些人要死时,渴望的确是还能够再活得久一点。”
话音未落,突听雨中一个冰冷的声音接道:“他人既死,便该安歇,可有些人却偏偏还要打着死人的主意。”
王匠头一楞,曾老头微作惊愕,但很快就兴喜道:“瞎子在哪?”
声落方停,雨中林下慢步走出一条人影,风雨狂作,他人衣尽湿,滴漉漉的头发紧紧贴着脸,一步步朝两人走来,他的手中,似还抓着什么?
相隔数丈,两人俱能瞧见来人一个朦胧的身型,但瞧之下,无不都呆了呆,曾老头试探着问道:“瞎子,是你么?”
冰冷的声音道:“是我。”
曾老头松下一口气,虽然他未看清来人的脸,但瞎子的声音他却极耳熟的很,权因方才突瞧见他这般模样,又想起酒老鬼诡异死去时的一幕,心中难免顿生疑惑。
瞎子越走越近,近得足够看得清楚时,火光闪处,曾老头不禁为之大愕,脸色瞬变得难看。王匠头望见,惶惶道:“你不是神算,你到底是谁?”
来人停了下来,动也未动,面上表情全无,甚至可以说,他本就不该有任何的表情,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人,假如是人,他的左眼只剩一个窟窿,竟毫不痛苦,假如是人,怎手上还握着半截断手,而他那血淋淋的嘴上,居还沾着人肉的残渣。
曾老头死死盯着他,王匠头也不管他是人是尸,接又问道:“神算在哪?”
话音落处,冰冷的声音回道:“我在这里。”此时曾老头和王匠头俱看得真切,声音不是出自尸人之口,应来自他身后的林中。两人望将过去,果又有一人快步出来。
片刻,他走到二人面前,曾老头大喜,这才是活眼神算无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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