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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念不清醒时喜欢这样,清醒时会装成不清醒。
    顾飒明无法狠心推开和戳穿。他的弟弟太招人疼了。
    而祁念最近对顾飒明的依赖感更重。徐砾休学后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只是不痛不痒,属于转头就可以抛却的人和事。
    但顾飒明知道祁念不是。
    顾飒明有过突然别扭,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只兔子玩偶塞进书柜隔间的时候,就算让他此刻回想当初在KTV里看见的那一幕,他都能瞬间握起拳头。即使他知道他们之间没什么,也受不了祁念从别人那里被带坏、不学好。顾飒明自私地想要祁念所有的特别都属于他。
    但祁念不能只依靠哥哥一个人而生存。
    顾飒明便有了此时。
    他轻轻捏了捏祁念的手臂,帮他找了个更顺手的位置搭着,他任由他的弟弟寻安慰般的为所欲为,接纳所有的不安与惆怅。
    祁念只觉得他在梦里找到了一个好地方。
    那个好地方其实再普通不过——如果他是一只鸟,那里就是一颗树;如果他是一艘小船,那里就是一处港湾;如果他是一缕蒲公英,那里就是广袤无垠的大地......
    梦到最后,旁边默默了很久的小兔子突然开口,对他噼里啪啦说了很多,然后潇洒的转身离开了。
    祁念望着那背影,只记住了一句话——“我们以后都还是朋友的,对吗”。
    他迷迷瞪瞪地点头,默念:“我们以后都还是朋友......”
    祁念整个脸颊热烘烘的,微凉的皮肤早已被捂暖和,他脑袋动了一下,没什么征兆地醒了过来,手指下意识发力抠了抠,正好挠在顾飒明的腰上。
    “干嘛?”顾飒明声音有些哑,但不像是半夜刚醒。
    “嗯......”祁念整个人还神游在九霄云外,眯了半天才说,“我刚刚梦见徐砾了......”
    “是么,”顾飒明带着他翻了个身,十分顺手、不轻不重地打了他一巴掌,“梦见他什么了?”
    祁念小狗似的蜷着腿,趴在他哥哥身上抖了抖,埋着头控诉:“痛的......”
    顾飒明低低哼笑了一声。
    强烈的羞耻感冲走了祁念朦胧的睡意,他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小声讨饶说:“我也梦见你了的,以前也是,经常......我没有别人能梦见了。”
    这是实话。祁念前面那些年来常常会梦见哥哥,假的哥哥。那个好地方不是一开始就在的,它曾经被大雾蒙蔽、被黑暗侵蚀,被幻化成无底的深渊,祁念日日夜夜都不曾离开过,也永远离不开。他自然梦见过千千万万遍,有真有假,而相遇之后,他梦见的每一个顾飒明都是真。破晓姗姗来迟,也终是来了。
    “嗯,允许你以后每天都梦见我。”
    顾飒明拢了拢被子,不让热气溜走,似乎漫不经心,却再次问:“所以刚刚梦见徐砾什么了?”
    祁念吃过好多堑,如今揣摩着觉得不对,转念一想顾飒明就知道拿他取乐,泄恨般露出一嘴小獠牙,什么也没管地咬了下去。但因为他确实没什么用,心软又犹豫,途中松了口,糊了顾飒明一脖子口水。
    咬完耳边没动静了,他才清晰认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迅速闭上眼发窘,心里紧张到无以复加。
    半晌,祁念扛不住了,讷讷道:“就是,只是梦见他跟我说了好多话,我都没怎么记住,他又跟我说我们以后都是好朋友,然后就没了......”他语气里带着困惑。他不知道徐砾休学后去了哪里,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很缺钱,要怎么办。
    顾飒明在夜色里说:“他在告诉你,即使暂时不能见面了,你们的关系也不会改变。你们是好朋友。”
    祁念听完怔怔仰起头,抿唇看着顾飒明,他看不大清,但就是目不转睛地看着。
    在这个静谧的夜里,告别被定义成不变的约定。
    而守护近在身边,融入命脉。
    顾飒明低声笑了笑,转身放他躺回去,只是支着胳膊凑过去,微微偏头朝他示意:“这是哪只小狗留下的,嗯?”
    祁念闻言,又亲眼看见了那反光的亮晶晶的地方,瞬间羞到别开眼睛,都忘了对方根本看不见他红得熟透了的脸蛋。
    “哥哥......”
    “撒娇没用,”顾飒明说,“快点擦了。”
    祁念扁着嘴,手颤巍巍地举起靠近顾飒明的喉结,小心翼翼地抹了一下,那里上下动了动时,他呼吸都快紧张到漏拍。他又抹了几下,才勉强被顾飒明放过了。
    “好了,没有多久了,”顾飒明把他按回床里,命令道,“闭眼,睡觉。”
    伸一伸腿,会发现床铺边缘冷到冰脚,祁念收回来,弓了弓背,一点儿也不觉得冷了。他顺从地合上眼,睫毛下阴影浓郁,即将入睡的呼吸香甜。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只有日出那边的云翻出一点白,祁念刷牙时没待浴室里,跑到外面一边刷,一边眼睛呆呆地欣赏景色,牙膏沫还掉了一滴在睡衣上,最后被顾飒明抓了回去。
    自入了冬起,他们的高三作息向来如此。
    祁念和顾飒明两人坐在餐桌上匆匆吃完早饭,便出门等着司机开车过来。那司机接送了他们快有两年,工作并不懒惰,只是早上时间难免有对不上的时候,反正也不用等多久。
    但今天比司机大叔更早一步到的是祁文至。那车连祁念都已经眼熟——不光前头的标志不同,看上去也更气派更华丽,前前后后都保养得当。和他的赛车没什么差别,每一次见都像是新的,光彩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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