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然这搜寻之事又非片刻便可完成,若那贼人趁己搜寻之时,而将赵锦带出村外,又该如何是好?奈何分身乏术,不能一边于村口守候一边去寻,这般才是忆起赵锦昨日之言,觉有一帮手在侧倒真能得诸多便利。
犹豫之间,不由思来本己孤身一人之时还多有谨慎,深怕遭得歹人相害,怎这才与赵锦同行不过一日,便因疏忽大意而令其受掳。幸而今日之危不过村中贼人小打小闹,若如颍川之时,只怕……顿时心中万般自责,却仍未思得半点破解之法。
诸多思绪当中,最为重要之是,若被掳去之人为那郭嘉之流,对方必只求财,倒也无需忧其安危。然赵锦乃一女子,又正直青春年少,只怕贼人迟早生得他念,越晚一分,便越多一丝危险。
结果这般是寻也不得,不寻也不得,权衡之下,终觉赵锦安危更为紧要,已不能再多拖延。只若挨家挨户去寻,无异打草惊蛇,更是将己方位暴露与那贼人,反有利其逃,实为不智。
事已至此,反正此村之人,亦无甚可怜惜之处,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旋即干脆又再随手抓来一路过之人,厉声喝道:“我限你于日落之前将村中之人全数叫来指认房屋,凡是未有人认之屋,我便放火烧之!你可懂得?若是明白,速速前去!”决心也当那一回恶人,即便不能将贼人吓出,也可彻底查明各屋当中之人。
而那人被忽喊此话,一脸莫明其妙,且并无多大惧意,反而辩来,“这位小兄好生暴躁,不知遇得何事而如此大动肝火,为何要烧那无人认领之屋?殊不知因这世间不甚太平,不乏远走避祸之人,只怕仅有一日,自难寻回,如此是否有失公允?”
听得其言,云涯儿亦是不解,但此时哪有闲心与其探讨此等无关紧要之事,随即又再喝道:“公允?那你村中贼人劫我之时,可曾考虑公允,不分青红皂白掳走我友,又有公允否?我又非那断案之人,处事要何公允!你若能直接将我友人还来,我倒还懒费烧这破屋功夫!”且见其不惧,只觉威慑不够,而又朝其胸口补去一拳,此举实乃心头有恨而为之,下手未知轻重。
不知是否因此拳甚重,那人倒是老实些许,转而改了态度,惊讶言道:“甚么!竟有此事?早闻此村中人常欺外人,以为不过是些鸡毛蒜皮之事。而我特意乔装前来查探,一直未有探明,今日闻得小兄之言,才知此事非比寻常,绝不可轻视。还请小兄悉数告知,蒯良必转告州府,彻查此事!只是切莫动用私刑,伤天害理。”
听其又再如此说来,倒像也是外乡之人,且未想到此人竟还有那告知州府之能耐,兴许连那区星作乱也能管得。不过再三思来,区星之事毕竟只为猜测,还是暂且搁置一旁更为妥当,为今之计仍应以搭救赵锦为先,随即将那前因后果尽皆告与蒯良。
那边听完,又再感叹三声,再而叹道:“此事看来已等不得我去寻救兵来矣!奈何今日我只正巧途经此处才来查看,并未带得随从,否则只一女子,并不在话下……”
云涯儿已是无心听那夸夸其谈,只于心中反复思来此人到底是否可靠,好令其助己守住村口,而安心去寻赵锦。细思之下,即便不甚可靠,此人也认得朝廷中人,只怕为非作歹被其见得,往后又要受那亡命天涯之苦,实不划算。于是小心与其试探道:“蒯先生所言实令在下感动,然而我仅有一事相求,乃是举手之劳,蒯先生定能胜任,只是不知愿助我与否?”
“但说无妨。”望那蒯良一副书生之气,倒也颇为豪爽,“只要这位小兄不行恶事,蒯良怎会拒绝。且那恶徒掳人,小兄去救,乃是为善。惩恶扬善,本就是我等读书之人应当信奉之道,又岂有不助之理?”言罢仰头望天,颇有还要吟来一诗之味。
见其答应,云涯儿思来时间紧迫,便也懒再与其套,而直接说道:“依在下之见,那恶人掳得我友,自已骑虎难下,因恐我行报复,故而决计不会自出,将我友还来。哪怕以性命相逼,也难令其就范,方才之言实也为逼不得已,只为引其现身,而非真欲为之。若先生信得于我,可否替我于村口观望,若有可疑之人出村,便将其拦下,唤我速回即可。只是不知先生敢否为之?”又再故意设下陷阱,等那蒯良自跳。
“有何不敢?我蒯良既身为一方大户之子,若是连此胆识也未能有,那还如何以为家族谋福?”那蒯良果真上套,旋即拍于胸口三下,信誓旦旦,“此事交由我蒯良来办,小兄自无需多虑。倒是小兄要与那恶人争斗,才更应需小心行事,莫要不慎遭了迫害。”而行礼敬来。
虽与这蒯良只一面之缘,云涯儿却也忽觉此人有那大家之风,亦实为忧国忧民之人。加之已拖延多时,不便再多做讨论,旋即也回敬一礼,称谢再三,而又四处叩门喊叫去了。
一路敲来,凡有不开门回应者,便立于门外以恶言威胁,鲜有令其多言者,已是查看完大半人家。然直至一户人家,始终不愿开门应允,终现端倪,旋即趴于各处缝隙查看,观得内里似有人影,只是未有作声罢了。
继而试图推门而入,但那门纹丝不动,却将推得云涯儿好生着急,于是将门猛踹三下,再而喝道:“我知内里有人,你且速速出来,否则休怪我将你这屋一把火烧成木炭!”
然而即便这般威慑,内里之人似也毫无反应,如无人在内,但云涯儿坚信己之猜测,而费劲心思想那破门之法。其实此门并不结实,未必经得住云涯儿多踹几番,只是因与蒯良有那承诺,这般倒又不敢乱来,只好改思撬门之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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