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无论苍穹对我抱有什么样的期望,但厌学的学渣不管怎么努力,都还是一个学渣。
就如我,在登箓司待了五年,吃遍了所有的灵丹妙药,师承所有的天才师叔/师姑,除了苍穹——因为他是司主,有许多比起教导我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在学习符术方面,我根本不可能去找他。
我终于!
成功地!
从一个普通的人类体质——修炼到了能感气的程度了!
这实在是一种质的飞跃!
对于这一进步,我的各位师叔们,尤其是梓棠师姑,几乎就要热泪盈眶了。
我依旧记得,当时她是如何感动地按住我的肩膀,对我说:“鹿儿啊!你这可怎么办啊!这样下去,我怎么能放心让你下山历练!”
我不以为然。
因为那时的我还不知这历练到底是个怎么章程,也就不将这事放在心上。更何况,苍穹一直同我说的,都是“放心”、“没事”、“有我呢”。所以我自然想着他会帮我在这件事上糊弄过去。
反正他心里也清楚得很,我是块什么料子。学习符术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过强人所难了。
所以,当从苍穹的口中——尤其这还是他亲口告诉我的,得知了我将要随大部队下山历练的时候,我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我知道自己是块什么料子,不代表所有弟子都知道我是块什么烂料子。
尤其是外门的弟子,当时师公在迎新大典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我是这一代登箓司的亲传弟子时,还有不少人认为这是我的资质格外优秀,所以才会被破格订立。
哪知道我是个纯走后门的......
甚至还有弟子认为,苍穹——我名义上的父亲,本身资质优秀,而我身为他的女儿,资质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所以到现在我都不明白这种说法是哪里来的,凭什么虎父就不能有犬子?难道我就不能开这个先例?
各位师兄弟、师姐妹们的知识面未免也太狭隘了吧!
我是真巴不得跳到他们面前,抓着他们的领子告诉他们:不,你们是误会了。我就是犬子,全世界最犬的那一个。
但我做不到,因为苍穹将我看得太好了,我除了每日里对着那一堆xx理论发霉之外......
什么都做不了。
呵呵。
甚至于以前能通过卖萌糊弄过去的课程,由于现在我已经长成了一个少女模样——主要是由乌君那里的仙草灵药催大的。因为这具身躯不同于一般的凡人身躯,我没有普通人的生理发育过程,是纯由灵气供给的。
这体内灵气旺盛,我就是个成人体型;而像之前那种幼童体型,完全是因为我体内灵气匮乏所导致的。
地灵地灵,其实就是枚能粗略估计出某一区域内灵气浓度的测量计——跟会热胀冷缩的水银温度计也没多大区别。
所以,为了防止其他人看出端倪,苍穹光是估计我每个年龄段需要摄入的灵果灵药量,就花了不少心思。再加上其他他必须要承担的司主责任......我又怎么好意思在修炼这一没甚大不了的方面去麻烦他。
所以,耽搁着......耽搁着,我就成了现在这么一副扶不起的烂泥模样。
整日里横行霸道、欺男霸女地——虽然只能欺负欺负苍穹,但也好不快活。
“我跟你讲。”我抬手抵在苍穹胸前,制止了他企图靠近说服我的动作:“这件事没得商量。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料子,你让我跟着其他弟子一块下山......你是想让我救人呢?还是去送死啊!”
我看着他,实在是不明白苍穹怎么不把这件事给回绝了。
“你听我说......”苍穹摊手。
“不听不听。”我还是试图说服他:“就我这样的,你是知道的。我下山就是帮其他弟子多了一个能够救助的对象而已,我不去,说什么也不可能。”
“你放心,这回你下山一点危险都没......”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我狂甩头。
苍穹按住了我的脑袋。
这下好了,我就算想摇个头都摇不了了。
“你听我说......”他说,我瞪着他,心知他是绝对说不出好的法子来的。
“我的逻辑告诉我。”我打断他:“就算是隽心师叔带队,我也绝不可能百分百安全。你是知道的,现在人间正在打仗,而我们去的地方正是战场。要是突然飞过来一把刀,我被捅了个对穿怎么办?”
“这种事不会发生的。”
我笑了一声:“要是发生怎么办?你能保证百分百都不发生吗?”
不可能的。
我摇头:“这种事谁也没办法保证,我和别的人不一样。苍穹你是知道的,其他人受伤了只是流血,我要是受伤了还要流失灵气的,你不想我在所有人面前都变回娃娃模样吧?”
“这种概率很小。”苍穹按着我的肩膀,再一次试图说服我:“你们这类刚出山门的弟子只是在外围救人,不会进入战场。你不用这么担心。更何况我已经交代过隽心了,他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苍穹声音放柔,听在我的耳朵里,那就是一种刻意的安抚。如果一次两次我或许还没抵抗力——就像很多并不熟识他,却心悦于他的女弟子们。
我是知道的,她们很多人都想做我名义上的后娘。换种说法的话,其实我在女弟子里的人缘还不错。
但对我......这招早就不灵了好吗?
我抬手就将苍穹越凑越近的脸扇到旁边。
“臭不要脸!”我顺口就骂了:“苍穹你作为父亲的脸皮去哪了?你这是对女儿的态度吗?”
苍穹低低地笑出了声。
“你是我女儿吗?”他在我耳边说,温热的气息顺着他的呼吸扫过我的侧脸,痒得我就想抽他一巴掌。
“呵呵。”我翻了翻眼皮:“现在你要否认了?当初是谁跪着求我同意要做我爹的?”
苍穹无奈地看着我。
我才不在乎他这副模样,一开始见到他这样,我或许还会心软。
但现在,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就像他知道我是一个极其别扭又冲动的人一样;我也明白这只鸟,表面看着正直善良,简直是人间的道德楷模,可要是切开来,谁知道里面黑成了什么模样。
所以我干脆地推了他一把。
“反正没得商量,要么你也同我下山,要么我就在这里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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