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夏语调没有丝毫变化:“分班考我没来,没领作业。”
秋锒早就知道,他就是找个借口发作一下:“多好的理由,那周记也没写了?毕竟您连军训都没参加。”
他一口一个您,语调里尽是嘲讽,教室里其他同学陆陆续续回来,都在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暗暗观察这边的动向,随时准备劝架、喊老师。
毕夏却眼神没有一点波澜,依旧冷淡道:“没有。”
他甚至拿起了刚刚放下的书。
他没有写军训总结,但是写了一份学期计划,不过这些没必要说。
秋锒一拳砸在桌上,冷着脸坐下。课桌震动,前排的同学吓了一跳,以为后面打起来了。
齐嘉乐吃完饭回了一趟宿舍,刚到教室就看他秋哥满脸怒容一拳砸在桌上。
秋锒终于要打架了?结果秋锒又坐下了。
齐嘉乐蹭过去半是八卦半是小心地问:“秋哥,谁惹你生气了?”
周围的同学都支棱着耳朵听八卦,秋锒说:“有你什么事?”
十二点二十到,值日生走上讲台,午自习开始。
午睡铃一响,秋锒就趴桌上睡了。
毕夏翻了两页书也准备睡,睡前他盯着秋锒越界的手肘看了两秒,收回视线,睡觉。
二四六的午后时间是写字,一五是读报,周三是唱歌。但读报是高二高三文科班的事,他们高一可以自由安排。
老班干脆要他们都拿来练字。
秋锒拿着语文课本在方格纸上抄课文,毕夏桌上倒是摊着字帖,但他其实用不着。他余光关注着身边的人,犹豫了整二十分钟,下课了。秋锒把课本一合,臭着脸出去了。
毕夏冷了脸,起身将字帖放到后橱柜,这里放的都是暂时用不上的书。
第4章
下午第三节 是物理课,四十分钟都用来闲聊了,物理老师是个东北汉子,讲着一口十分感染人的普通话,长得高高壮壮,家里养着一只金毛。
下课前选了两位课代表,一男一女。
这是今天最后一节课,七节课下来大家都有些疲惫,但课程结束学习还没有结束,晚饭前还有一节自习课。
毕夏找课代表汇总作业然后抄到黑板上。高一八门课,语数英政史地理化,今天上了七节,除了物理课都有作业,毕夏写了满满一列。
他一整天都没正经吃饭,现在有点饿。他写完作业出去洗了手,再回教室时齐嘉乐坐蹲在他座位上。
齐嘉乐看到他就挪了位置,毕夏拉出椅子坐下。
“秋哥,我一会直接回寝室洗澡洗完澡再去吃饭,你怎么安排?”
秋锒夹着笔有频率地敲击桌面,眼焦距在虚空中某处,看起来像是在发呆:“我先吃饭。”
吃饭时毕夏想到刚刚齐嘉乐和秋锒的对话,晚上时间紧,不如趁晚饭时间回去洗澡,他加快了速度,几口解决剩下的饭。
他运气不错,到浴室的时候正好有人洗完,有不错的空位。秋锒就晚了一步,他到的时候基本已经满员了。
浴室是公共浴室,但是分成许多隔间,每个隔间有帘子,有些帘子不在了。
秋锒走到最里面才看到一个空着的隔间,没有浴帘,他也不在意。这浴室,一半隔间没有帘子,都是男人,无所谓。
淋浴器不太好使,开小了没水,开大了就炸得跟烟花似的到处都是水。
秋锒调了半天才调好,把身上的泡沫都冲干净了,在淋浴器下多站了一会,享受凉水从头淋到脚的舒爽。
他听到对面的动静睁开眼,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毕夏头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水表情有些呆滞。
视线相撞,毕夏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唰”的一声把帘子拉回去了。
秋锒愣了一下,这是什么奇怪的反应?他关掉淋浴器跨出半步,抬手取下挂在窗框上的透明防水袋,里面是一条干净的内裤。
毕夏有点难受,浴室里湿气很重,没穿衣服还好,他刚洗完澡换好了衣服,简直是受罪。他凝神听着对面的动静。
他只能听出来对面水声停了,那应该是差不多了。
他在心中默默报数,数到50再次拉开帘子。
秋锒还在,不过已经穿上了底裤,子弹头的。
毕夏有些混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注意这些,他低着头向外走。
“喂,你跑什么?”
秋锒的声音总是懒洋洋的,拖着调。
毕夏没有回头。
“你不会是不好意思吧?都是男人害羞什么?还是因为看到哥哥身体自卑了?”
毕夏默默加快了脚步。
秋锒没穿上衣,就这样直接走回寝室,走道里打赤膊的不止他一个,学校里不许男生在操场打赤膊,在宿舍楼是没人管的。
毕夏只能低头避开,好在他们宿舍只有他在这个时候回来,关上门,松了口气。
他初中也住校,但那时都是双人间,每间卧室配备独立卫浴,哪里见过这样的。
但是在一中,除非有特殊病情,不然不能走读。是的,不是特殊情况是特殊病情,装都装不了。
毕夏擦干了头发开始考虑每天早上洗澡的可行性,男生大多起得晚。
周二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去操场上,大家有些兴奋,毕夏看了一眼外面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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