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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你哪里来的勇气
    绮妃压抑着心头半是激动半是忐忑的滋味,定了定心神,问道:“您今晚找属下来,是不是属下上次跟您说的事情有消息了?”
    “恩。”黑衣人点头。
    看着绮妃眼中陡然闪过的一抹光亮神采,他嗤然一笑,“别高兴得太早——上头不同意。”
    “什么?”本能之下,绮妃瞪大了眼。
    黑衣人一言不发地盯着她,整个身体隐于暗色之中,唯有时不时打过的闪电将他的模样照得分明,让他看起来愈发形似鬼魅。
    绮妃心中陡然浮起一丝畏惧,却勉强笑了笑,“大人刚才说,上头不同意属下脱离组织?”
    “恩。”约摸是看她可怜,男人总算给了她一点反应。
    “为什么?”绮妃艰难地维持着脸上的表情,才能不让自己垮下去,“属下明明就偷到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不是吗?”
    “这是上面的命令,我也无权干涉。”黑衣人眼中闪过轻蔑,“更何况,你那东西是真是假犹未可知,上头凭什么要因为这个而同意你的请求?”
    “那上头为什么这么简单就放过了梦言!”
    一声猛然尖锐的吼叫,伴随着天际划过的一道轰鸣的雷声。
    绮妃瞳孔一缩,整个身子都抖了一下。
    “你这是在质问我?”
    黑衣人微微眯起了眼,声音不变,却让人莫名听出几丝寒气,心生畏惧,“早就跟你说过别去掺和梦言的事,你现在是在找死吗?”
    “属下不敢!”
    绮妃连忙低下头,呼吸滞住,一颗心强烈颤抖着,“可是大人,能不能请您体谅一下属下,明明是一同来当细作的,为什么梦言只因为失忆,就能脱离这个身份。可是到了属下这里,却无论怎么努力,也不能……”
    却不想黑衣人冷笑一声打断她的话:“你哪里来的勇气,把自己跟梦言相提并论?”
    绮妃脸色一白。
    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就因为她是丞相的女儿,所以属下连这样小小的资格也没有?既然如此,当初为何还要将她送来东阑当细作?前些日子她来找属下的时候,还说她的记忆可能要恢复了,不知道到时候,上头又会如何处理她的事?”
    黑衣人的脸色蓦地一变:“她来找过你?”
    绮妃说完那些话就有些后悔了,她怎么能这么冲动,跟大人顶嘴,还说出这种话!
    闻言,立刻小声道了句:“是。”
    “你跟她说什么了?”
    “属下……”绮妃眸色一闪,下意识地就要把那日的话重复一遍,可又怕自己不经意间说错了什么话,只得道:“属下并没有提到有关组织的事,只是回答了她几个问题,说起一些她在西阙时候的事。”
    “你最好祈祷自己真的什么都没说!”黑衣人冷冷斜了她一眼,“滚!”
    绮妃知道今日这样子肯定是谈不拢了,也不再多言,点点头,“属下告退。”
    直到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里,黑衣人才拾步欲走,身后却陡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流风。”
    转身,借着劈过的闪电,映出一张戴着青铜面具的脸。
    他呼吸一滞,连忙躬身:“主上!”
    “她怎么说?”
    一开口就直接问了这么一句,搞得流风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
    停顿了一下,才道:“她提起到了梦言,说凭什么上面可以因为梦言失忆这么小的事情就放过梦言,却不能在她偷到这么重要的东西之后放她一马。”
    男人脸上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你呢,怎么回答她的?”
    “属下,呃……”流风顿了一下,一时不知该怎么把那句原话说出口。
    “流风,吞吞吐吐不是你的性子。”
    声音寡淡地落下这么一句话,乍一听不带任何起伏,偏偏让流风莫名打了个寒噤。
    “属下说,她哪来的勇气,把她自己跟梦言相提并论。”
    小声说完,他偷偷地抬头,明显看到男人脸上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尽管青铜覆面,这小小的细节还是被他敏锐地捕捉到。
    他叹了口气,心里闪过几分无奈。
    “主上……”
    “你倒是什么都敢说。”流风的话还未出口,就蓦地被一道冷彻如刀的视线扫过,紧绷的声线让他明显听出了男人此刻的不悦。
    “属下知错!”流风呼吸一滞,连忙整肃容颜。
    “还有呢?”
    男人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收回视线,冷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流风松了口气:“梦言她,前几日好像去找过绮妃,据绮妃说,她还问起了以前在西阙时候的事。属下觉得……她可能是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开始怀疑了。”
    沉默了一下,见男人不开口,他又继续说出心中的猜测:“而且属下觉得,她问起的可能还不止这些。只不过绮妃这个女人,越来越不老实了。”
    男人似乎连思考都没有,直接就淡淡地道:“那还留着她干什么?”
    流风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主上的意思是……”
    “既然心已经不在这里,继续留着也没用。现在就已经开始坏事,说不定以后干脆站到东阑皇帝那边去,迟早会是个祸害。”
    流风皱了一下眉,“是,属下明白了。”
    他垂下眼帘,复又抬起,紧紧凝视着男人被青铜覆住的脸,又问:“那么梦言——主上打算拿她怎么办?”
    男人眸光微微一凝,深色的黑眸中划过一道冷凝的暗芒。
    “梦言的事,你也不用操心了。时机一到,我自有主张。”
    “是!”
    “还有西阙那边,你找个人,去把梦绫解决掉。记住,做得干净点,别让梦丞相看出来。”
    流风一时不解:“主上,她不是已经被梦言设计嫁给了一个乞丐吗?”
    回答他的,是男人一声不屑的冷哼:“若不是因为她没脑子干出那些蠢事,梦言不可能怀疑到什么东西。如今我只要她一人性命,已经是放他们梦家一条生路。”
    言罢,只留给流风一个不算太清晰的背影。
    流风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或许,梦绫之所以罪该万死,不只是因为她干了那些蠢事让梦言有所怀疑吧?
    翌日中午,夏夜的雨偏雷阵雨,一夜过去,早已是晴空万里,舒适宜人。
    梦言昨晚听李德通和小安子抱怨说,帝王这几日忙得连吃饭都没功夫,昨日午膳也没用。
    于是今日,她特意早早地准备了点东西,临近午膳时候,本来懒洋洋地不想动,想让冬阳给送过去,可冬阳实在见不得她整日躺在床上了,生怕她闷出什么病来,便劝道:“娘娘,奴婢拿过去肯定没用,皇上这么忙,怎么可能搭理奴婢呢?要想让皇上吃饭呀,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您亲自过去!”
    梦言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冬阳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要不是忙成那样,皇上昨日也不会不吃饭了!”说到这里,她叹了声气,“皇上本来就有一堆事情要处理,要是再不吃东西,饿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娘娘,您就不心疼吗?”
    梦言被她这么一说,突然觉得自己今日要是不亲自走一趟,还真是天大的罪过了。
    只好提着那食盒站起来,“那就去呗,否则我就成你眼里十恶不赦的坏人了。”
    主仆二人一路走到朝阳宫门口,李德通守在那里,见她手里提着东西到来,原本还紧皱的眉头顿时舒散,乐呵呵地道:“娘娘,您来了。”
    梦言也回给他一个明媚的笑脸:“皇上在里面谈事儿?”
    “是啊娘娘,皇上和端王爷、还有顾大人都在。”
    “哦。”梦言点点头,俏皮一笑,“那就麻烦李公公进去跟皇上说,送饭的来了。”
    李德通一诧,心道这主子缘何不直接一点,要是帝王知道她来了,肯定就让进去。要是说送饭的,那帝王八成就得拒绝——方才他进去让帝王用膳的时候,还被帝王赶了出来呢!
    不过既然是主子的吩咐,他还是依言照做了。
    而君墨影果不其然说了一句:“让他等着。”
    李德通想想不好,还是补充道:“皇上,来的是浅贵妃。”
    要是他不老实交代,一会儿那娇弱的主子在外头等出毛病来,那倒霉的还不是他自己?
    君墨影脸色微微一变。
    看了一眼君寒宵和顾荃二人,道:“你们先下去吧。”
    梦言是先看到这两人出来,李德通随后才出来的,她朝两人笑了笑,便问李德通:“刚才你说送饭的来时,皇上是不是说不吃或者等着?”
    李德通惊讶地点头:“是啊,皇上起初不知道是您,只说是让等着。”
    梦言眯起了眼,进门的时候还是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拎着个食盒走到君墨影面前,语气不善道:“皇帝陛下,您这是有多不欢迎我?我特意带了东西来喂您,您却让我一个孕妇在外头等着?”
    君墨影一噎,暗暗在心里把李德通骂了一顿。
    他长臂一捞,将身前的人带到自己腿上,下颚枕在她的肩头,嗓音低低地道:“李德通一开始没说是你。”
    “不是我你就不让人进来了?”梦言不满地瞪他,“什么事儿比我们皇帝陛下的身体还重要,重要得让你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埋怨薄责的语气中分明含着一丝心疼。
    “胡说。”君墨影就爱看她这气鼓鼓的模样,低低一笑,捏了捏她的鼻子,“朕只说等一会儿,又没说不吃,小东西紧张什么?”
    “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梦言摆明是不信他,那张挂着宠溺温和淡笑的脸上分明是温润如玉的样子,她却硬是从中看出了几分欠扁的味道来。
    拍开他的手,怒道:“你才胡说!我都听李公公说了,昨日你就没有用午膳,是不是?”
    君墨影愣了一下,眸光微微一凝,好一个李德通,又是他!
    梦言还不知道,她已经在无形之中深深地间接伤害了李德通好几次。
    “你只顾你的国家大事,成天不管我们母女俩也就算了,谁让我是个通情达理识大体的好女人呢,可你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啊。”
    君墨影额角抽了两下,通情达理识大体……
    这个词,当真很适合她!
    梦言的话还在继续:“俗话说得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一顿不吃看起来是没什么,可要是饿出个胃病来,那不是得不偿失吗?”
    “是,朕不好。”君墨影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晶亮的黑眸中闪着熠熠光彩。
    梦言盯着他一翕一合的唇瓣,就听到他说:“以后一定改。”
    她恍惚了一下,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纤细微卷的睫毛,看到他眼中的诧异一闪而逝之后本能地阖上了眼,眼帘因为她的触碰而轻微颤抖着。
    梦言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总爱睡懒觉。那个时候,你不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明明就连顿早饭也不肯让我漏了吃,怎么到了你自己身上,就没有半点自觉性了呢。”
    君墨影闭着眼,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她温温软软的声音在耳边流淌,如同夏日里的一缕清风拂过心头,清爽得让他整个人都沉浸其中舍不得睁开眼。
    “恩,朕不好。”
    他又把先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可梦言觉得他这样子完全不似认识到错误的,好像只是为了包容她这么个无理取闹的小媳妇一样!
    她鼓起腮帮,捧着他的脸道:“君墨影,你睁开眼看着我的眼睛。”
    下一秒,对上男人漆黑如墨的梦眸,宠溺的微光深绞,柔和得她眸光微微一漾,梦言话到嘴边都忘了自己要说的是什么。
    君墨影似乎被她这模样愉悦到,把她往身上一带,温热的唇瓣轻轻擦过。
    香软甘甜,这是她今日的味道。
    君墨影细细品尝之后,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唇角淡淡的弧度似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梦言微红着脸,星眸中闪着明媚的光华,她微微错开了与他相交的视线,几不可闻地咕哝一声:“你就只会用这种方式堵住我的嘴。”
    “恩?”君墨影坏心地挑了挑眉,“只有这一种吗?要不要试试别的?”
    “不要!”梦言涨红着脸赶紧去推他,她今日可是来投喂的,不是来啪啪的!
    君墨影今日倒是出奇地没有为难她,就这么被她推搡着往后退了身子,任由她从自己怀里滑出去,心情愉悦地看着她打开那食盒把东西放在他面前,没好气地对着他说:“快点吃饭了,饿坏了你赔一个君墨影给我!”
    君墨影眉尖一挑,拿起筷子动作优雅地吃起来。
    梦言这才满意,在一旁坐下,手肘撑在桌子上托着腮帮欣赏这美轮美奂的一幕。
    “君墨影,你知道胎动吗?”
    梦言问完这么一句,就看到男人蓦地止住了吃饭的动作,搁下碗筷诧异地转过来看着她。
    “我们的孩子?”他的视线迅速落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
    梦言愣了一下,而后嘴角抽搐,尴尬地道:“不是啦,我就随口一问,你别瞎想。”
    男人脸上也未见失望,仍是欣喜地道:“朕听人说,四个多月的孩子就会有胎动了,你没有跟朕说过,朕还以为你这小东西后知后觉,要等到十月怀胎的时候才会有感应呢。”
    梦言“……”
    十个月才有感应,这哪里是后知后觉,分明就是白痴好吗?
    梦言觉得这男人无形之中总是能对她透出一种浓浓的鄙视。
    “这不是重点!”她无语地撇了撇嘴。
    “我只是想说,孩子现在已经有感觉了,虽然他看不到外界的东西,但是他会听声音。有种东西叫做胎教——当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我们就要开始往好的方面引导他。所以身为父皇,你以后都要好好吃饭,给他树立一个良好的榜样,知道吗?”
    君墨影没想到小东西说了半天还是为了跟他纠缠吃饭的问题,心中好笑,却又暖融融的一片,认真地点了点头,“好,一定。君无戏言。”
    梦言终于展露笑颜:“行了,那你快吃吧。”
    她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吃完,才满意地收拾东西,“我走了,你继续忙,不过别忙太晚了,要按时回来吃饭。”想了想,又最后补充了一句:“我等你。”
    *
    梦言走后,君寒宵和顾荃很快就重新回来了。
    因为梦言的到来,原本的谈话内容被打断,顾荃一时不知该如何继续。
    和君寒宵对视一眼,示意换人,却被君寒宵坚定地摇头拒绝,别开脸去。
    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心软!
    顾荃瞪着他的侧脸,只好自己开口:“皇上,刚才微臣提到的关于莫少渊的事——他在西阙出现的次数,似乎只有我们离京之前那一回。所以属下猜想,他可能并不是和梦丞相勾结了要做什么事,而是因为一些其他的特殊原因。”
    特殊原因,不用点破,另外两人也知道是什么。
    去丞相府,除了跟梦丞相有关,剩下的总不可能是为了梦夫人或者梦绫吧?
    也只有一个梦言了。
    意料中寒凉的视线没有朝他投来,顾荃有些意外,微微抬眸朝帝王看去。
    只见帝王深凝了眸光,薄唇轻掀,淡淡地开腔:“把京城里所有跟莫少渊有过交情的人整理一份名单出来,朕要知道,他那位已故的夫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是,微臣遵旨!”
    沉吟片刻,又道:“皇上,我们的人在查相府的时候,还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
    君墨影皱了皱眉,“什么事?”
    顾荃道:“西阙的大小事务,似乎都是梦丞相在处理。若是有什么大事,国君都会先召梦丞相进宫商议,然后才会下旨。起初我们的人只当是巧合,可是一次次的巧合证明,这件事,并不是偶然。”
    此话一落,就连君寒宵也是一惊,脱口问道:“既然如此,当初是谁迫使他把女儿送到东阑的?”
    若是有的选择,一般人都不会这样做的吧?
    当初他以为,哪怕身为西阙丞相,也有许许多多的无奈与苦衷,不得已之下才会把唯一的女儿送来和亲——可能只是西阙国君提起此事,为表忠心,梦丞相也不能拒绝。
    可是照顾荃现在说的这样看,梦丞相根本就有能力决策这件事。
    那为何还会是这种结果?
    君墨影漆黑的梦眸深凝,如同打翻了墨砚似的抹不开那层浓郁,眉心紧紧地锁起,饶是谁都能看出他此刻的不虞。
    “皇兄,您不是去见过西阙的国君吗,当时……”
    “够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君墨影沉声打断,“这件事,你们不必再插手。”
    君寒宵愣了一下,半响,唇角溢出一抹苦笑。
    其实,他还没问到正经的点儿呢,不过是提了一下梦丞相和西阙国君之间古怪的关系,皇兄就已经这反应了。要是他真问到了有关小皇嫂的事,是不是得被皇兄直接扔出去?
    梦言离开朝阳宫之后,没有直接回去。
    路上听冬阳提起了千年寒潭的事,她心念一动,便非要去看看。
    随便在路上找了个小太监,让他把食盒给他们带走,然后拉着冬阳一路往寒潭方向走去。
    “冬阳,有我在你怕什么呀?”梦言见她一脸委屈不太满意的表情,絮絮叨叨地安慰:“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个比较冷的潭子而已嘛,要是你实在害怕,到时候别靠太近就行。”
    冬阳的眉头蹙得更紧了,明明就是因为主子在她才更害怕的好吗?
    哪儿是因为不敢靠近那什么潭子啊!
    “娘娘,到时候奴婢走前边儿,您在奴婢后边儿。要是奴婢觉得太冷,您就别在往前了,成吗?”
    梦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来这笨丫头担心这个呢!
    “胡思乱想什么呀?寒潭而已,又不是冰川,能有多冷?”
    之所以避暑山庄能傍着寒潭而建,并不是因为寒潭本身的温度足以传得这么远,这一点,跟每间院子里造冰室的原理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过梦言一时半会儿和这丫头也解释不清,只好到时候拿事实说话。
    “冬阳,你真的认识路吗?”
    梦言看着四周各形各色的假山,偏偏连个水的影子也没见着,突然觉得冬阳这丫头越来越不靠谱了。
    “其实奴婢也没来过,只是听人说起而已。”冬阳委屈道,“娘娘,这里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安全,不如……”
    她话音未落,突然一颗小石子不知从何处飞来,掉在两人左侧的方向。
    冬阳吓了一跳:“娘娘,我们赶紧回去吧,这地方实在太诡异了!”
    “一颗石子而已,你别大惊小怪的。”
    话虽如此,梦言还是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
    往四周张望了好久,半响,才指着左侧那边道:“要不我们就往那个方向走吧?”
    “娘娘……”冬阳要哭了,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儿,让她这么跟皇上交代呀?
    梦言拍了拍她的肩,一本正经地安慰道:“真没事儿!哪儿来这么多要害我的人?”
    好吧,虽然的确挺多的,不过不能因此就生出被害妄想症啊!
    要是成天担心受怕觉得自己要被人下毒谋杀,那她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干脆成天待在梦央宫别出门好了!
    冬阳不肯再走,梦言却死活拖着她,冬阳又不好让一个怀孕的人用太大力气,只好跟着她一起往前。
    确实如梦言所说,没什么人要害她们,直到两人走到寒潭边,也没有出任何意外。
    寒潭的颜色比一边碧色的水色偏深,清澈却不见底——或许是因为上面缭绕了一层淡淡的寒烟所致,那模样,看起来颇有种飘渺仙境的感觉。
    此处温度确实偏低,却不像冬阳说的那么夸张,哪怕是站在寒潭边,也只有微凉的感觉。
    梦言张开双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一个字,爽!
    “你看,我就说嘛,你还不信我!”她笑眯眯地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冬阳。
    冬阳吁了一口气,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遭杳无人烟的环境,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站在梦言身边,总算露出一抹笑:“娘娘,这里的空气好像很好啊。”
    “是啊,凉飕飕的,太舒服了!”
    要不是冬阳在这儿,梦言肯定得直接躺下来呼吸新鲜空气。不过为免这丫头又跟她碎碎念半天,这种事还是在心里想想就算了。
    突然,前面几步之遥的地方,一株白色莲花状的花儿映入眼帘。
    梦言还从没见过陆地上生长的莲花,微微一诧,旋即又是一喜,连忙朝着那花儿走过去。
    冬阳也注意到了那边的花儿,刚想拾步跟上她,脚下地基陡然一震。
    她险些踩空掉进寒潭,心脏狂跳,连忙往远离寒潭的方向跑了两步。
    正要朝梦言那边过去,便听“啊——”的一声尖叫,那道嫩黄色的身影就经历了和她方才一样的情况!
    然而不幸的是,她及时稳住了,主子却踩空了!
    冬阳的瞳孔骤然紧缩,眼看着那道身影就要坠入寒潭,尖叫出声:“娘娘……”
    然而,两个字刚刚来得及出口,甚至来不及扑过去营救,后背陡然被什么东西击中。
    下一秒,蓦地倒下。
    梦言觉得,她最近大概真的幸福得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所以非得让她悲催一把。
    真的来地震也就算了,偏偏只是震了那么一小下,好像存心就是为了让她掉下去一样。
    身体逐渐下坠,离那寒潭的潭面越来越近,周遭的空气越来越冷,裙裾都已沾到水……
    她蓦地闭上眼。
    然而,身体却骤然一紧,预料中落水的感觉并没有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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