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慎立刻抬起头,伸手拽住她的衣袖苦苦哀求:“母妃,您别这样……”
然而端太妃没有再看他,她直接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用行动告诉了他,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走出皇宫大门的那一刻,萧慎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心情非常复杂。
此时,一个男人快步朝他走过来,殷切地笑道:“阿慎,你可算出来了!”
萧慎收回目光,朝他看过去,潇洒一笑,瞬间又变回那个风流倜傥的承王爷:“舅舅,你怎么来了?”
“我跟王家的大公子约好了,在聚仙楼订好了位置,咱们一起去喝一杯,”舅舅侧过身,指了指身后的马车,“你看,我连马车都帮你备好了,你要是没别的事儿的话,咱们这就走吧?”
萧慎欣然应允,二人同上马车,前往聚仙楼喝酒去了。
作为全无双城最好的酒楼,聚仙楼里此时人来人往,座无虚席。一个模样温和的中年男人和一个衣着华丽的俊美男子并肩走进来,中年男人对着殷勤迎上来的栈伙计说道:“我姓秦,已经跟人约好了。”
“是秦二爷啊!”伙计笑得越发灿烂,“快快,这边楼上请,他们都已经到了。”
这位被称作秦二爷的中年人正是端太妃的亲弟弟,同时也是萧慎的亲舅舅,至于他身边的俊美男子,自然就是他的外甥,承王爷萧慎。
伙计领着他们二人上到三楼,推开房门走进包间,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两个人。
见到秦二爷跟萧慎来了,坐着的两个人立刻站起身,其中年纪较大的男子拱手笑道:“承王爷,秦二爷,你们可算是来了,快来这边坐!”
这个年长男子便是今日邀请他们前来喝酒的王家公子王煜,他热情地招呼二人坐下,又亲自为他们分别倒了一杯酒:“你们来得晚了,可得自罚一杯。”
秦二爷是个爽快人,也不推辞,端起酒杯就一饮而尽,赢来王煜的拍手叫好。
萧慎则端起酒杯放到嘴边,轻轻地抿了一口,然后便放下酒杯,将目光落在王煜身边坐着的清秀少年身上,微微笑道:“王公子还没有为我们介绍这位小兄弟的来历呢。”
王煜立刻拍了一下额头,叫道:“哎呦!你们看我这个笨脑子,居然都忘了帮你们作介绍了!这位小兄弟是我的一位远房表亲,复姓西陵,单名一个檀字。”
随后他又将萧慎和秦二爷的身份大概介绍了一遍,双方算是就此认识了。
西陵檀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生得眉清目秀,偏偏眼睛又格外深邃,身高也有八尺多高。
萧慎漫不经心地问道:“听你的口音,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西陵檀礼貌地笑了笑:“我是雪域人。”
王煜立刻解释道:“阿檀的母亲时无双王朝的人,后来远嫁到雪域的一个商人,从那以后便一直生活在雪域。再过不久就是我爹的六十大寿,我爹给他们一家人写了信,邀请他们前来无双城玩几天,可惜阿檀家里的生意繁忙,他父母一时半会儿分不开身,便只能让他独自来无双城给我爹贺寿,顺便让我们带他见识一下无双城的繁华。”
西陵檀深有所感:“的确,无双城比起雪域要繁华太多了,难怪母亲经常会跟我说起这里的事情,如今一见果然不虚此行。”
他们开始讨论无双城中最近时兴的各项玩乐活动,在座的各位,无论是王煜,还是萧慎,甚至是秦二爷,全都是吃喝玩乐的高手,他们说起玩乐之事更是非常在行,听得西陵檀羡慕不已。
喝过酒之后,他们四人便结伴去了城中最大的赌坊,狠狠地赌了一整个下午,直到半夜方才打道回府。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他们四人几乎天天都会结伴出去吃喝玩乐,正好他们又都是不在乎钱的主儿,只要能玩得开心,无论多少钱他们都乐意花。
没过几天,就有言官上奏,以生活作风不正为名,参了承王爷一本。
面对朝臣的职责,萧慎本人表示很淡定,照样该吃吃该玩玩,丝毫不顾及朝臣们的目光,他的放荡行为在朝臣们的眼中成了赤果果的嚣张,越来越多的言官上奏弹劾他,但都因为是些生活作风等小事,被送去金华殿的奏折几乎全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于是,萧慎更加无所顾忌了,整日纸醉金迷不问世事。
王秋雨对此乐见其成,作为一个傀儡,只需要知道吃喝玩乐,并明白自己要乖乖听话就行了,其他的,都不用重要。
这天凌晨,天才刚刚亮,三个男人从画舫上走下来。
昨晚上,萧慎、秦二爷、王煜和西陵檀四个人在画舫上寻欢作乐了一整晚,喝得天昏地暗,后来实在走不了了,索性就睡在画舫上面。秦二爷还找了个漂亮的粉头,两人滚了一夜床单,今晨更是连床都起不来。
没办法,萧慎索性不再去管他,反正他家里有个母老虎,回头等他家的母老虎知道了他逛画舫睡粉头的事情,少不得又要吃一顿排头。
萧慎、王煜和西陵檀三个人走下画舫,早就等候在渡口的王家家丁立刻抬着软轿迎上前去,萧慎环顾四周,却没见到王府的仆从,不禁眉头微皱,人都去哪儿了?
清晨的风透着寒意,吹在身上非常寒凉,萧慎身上穿的衣服有些单薄,被冻得惨兮兮的。
王煜主动说道:“你不如坐我的轿子回王府吧?这天气凉,站久了容易着凉生病。”
“不行,本王坐了你的轿子,那你怎么回去?”萧慎摇头谢绝。
“我家在这附近正好有个铺子,我要过去收账,到时候顺便让他们给我安排一定轿子就行了。”
见他这么说,萧慎方才松口答应:“那便多谢你了。”
王煜忙说不用谢。
萧慎钻进软轿之中,轿夫们稳稳地抬起轿子,王煜和西陵檀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去,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晨雾之中,方才收回目光,相视一笑。
坐在轿子里,萧慎直打瞌睡,昨晚本就闹得很晚才睡,再加上喝了不少酒,今早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他在画肪上狠狠灌了两大碗醒酒茶,脑袋这才舒服了些。
轿子每走一步都会轻轻摇晃一下,萧慎被摇得哈欠连连,眼皮子不由自主地往下垂。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他睡醒来的时候,发现轿子还还没停下来。他心中诧异,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到王府?
他撩起帘子往外看,此时晨雾已将散去,能清楚地看到周围的树木。他立刻皱起眉毛,这里不是回王府的路!
他出声喝道:“停轿!”
然而,轿夫们却像是没有听到般,继续抬着轿子飞快地往偏僻的乡间小路走去。
萧慎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连喊几声仍旧没有得到回应,索性把心一横,打算直接跳下轿子。却不想他刚冒出个头,轿子就忽然被人拦了下来,前方路上冒出来一群头戴面具的神秘人,他们二话不说就直接拔刀冲向轿夫们。
原本看起来平凡无害的轿夫们也在此刻抽出隐藏在轿子底下的刀剑,跟那些面具人们缠斗,双方你来我往,一片刀光剑影。
萧慎一直在寻找逃跑的机会,他刚跑出去两步,就被一个面具人从后面敲了一棍子,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就这么直挺挺地栽倒在地上,当场昏死过去。
面具人们的武力值明显要高于那群轿夫,很快轿夫们就被全部杀掉,面具人用最快的速度将尸体们处理干净,然后将昏迷中的萧慎塞进轿子中,抬着他迅速消失在乡间小路上。
承王府门口,大管家一直在伸长脖子张望,神情万分焦虑。
他今天已经在门口站了大半天,仍旧没有见到王爷回来,他已经派人去画舫问过了,都说王爷已经回来了,可是这都已经下午了,王爷还是不见踪影,无双城总共就这么点儿大,王爷对这里又很熟悉,不可能会迷路。
王爷到底去哪儿了呢?
大管家心急如焚,他将王府中能派出去的人全都派出去了,在城中四处搜寻王爷的踪影,结果却是一无所获,王爷就好像人间蒸发了般,怎么都找不着。
也正是因为他们这番大张旗鼓的寻找,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承王爷失踪的事情,一时间议论纷纷。
眼看着天很快就黑了,大管家终于按耐不住了,他托人向宫里传递消息,将承王爷失踪的事情告诉端太妃,希望她能有办法找到承王爷。
收到消息的端太妃神情凝重,她很担心儿子的安危,但此时天色已晚,她再怎么着急也只能忍住不动。第二天天刚亮,她就立刻宣召二弟秦二爷进宫,打算当面向秦二爷询问了儿子失踪的具体经过。
结果刚见到秦二爷的时候,就被他的模样吸引了注意力……他的左眼被人揍得一团青黑,脸颊上还挂着三道抓痕,看起来格外狼狈。
端太妃忍不住问道:“你这脸上是怎么回事?”
秦二爷摸了摸红肿的脸颊,沮丧地回答:“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他才不会告诉姐姐自己是因为跟粉头厮混得乐不思蜀忘记了回家结果被媳妇儿揍成猪头,太跌份了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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