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乐被气得脸色通红:“本来就是清白的!”
“嗯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顾浮舟暧昧地笑了笑。
真是越描越黑,曲乐干脆粗鲁地结束掉这个话题,她面无表情地问道:“豫王让你去杀圣南疆圣女,难道他知道圣女现在在哪里?”
顾浮舟说:“他给了我一张地图,上面有表明圣女的所在地。”
曲乐露出很有兴趣的表情:“圣女在哪里?”
顾浮舟努力回忆地图上的标记,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记得应该是在城北的驿站。”
他有些奇怪地看了曲乐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曲乐笑着打哈哈:“没做什么,就是觉得好奇,问一问满足我的好奇心嘛……”
她顿了顿,不得顾浮舟开口追问,她连忙又转移话题,看着他问道:“你刚才说来找我有事,是什么事啊?”
顾浮舟换上正色,道:“我得离开两天。”
曲乐立刻追问道:“你要去哪里?你身上还中着蛊毒,身体很虚弱,不能到处乱跑。”
“是家里的私事,我得去办一下,否则我会很不安,”顾浮舟顿了顿,安慰道,“你放心,我的身体我自己很清楚,我不会做为难自己的事情,等办完事情之后,我就回来。”
见他去意已决,曲乐只得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天早上。”
曲乐:“回头我帮你跟韩先生说一声,请他帮你安排一辆雪橇车,也省得你跑来跑去的。”
“多谢,”顾浮舟冲她笑了笑,又随便聊了几句,见到时候不早了,他起身告辞,“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得回去了。”
曲乐点点头:“你走慢点儿,小心路滑。”
顾浮舟走后,李长风一边拨弄火盆里的炭火,一边说道:“咱们继续之前的话题?”
见他如此执着,曲乐只得说道:“随你。”
李长风抬头看着她,认真说道:“其实我就是……”
“曲姑娘,”一个丫鬟恰在此时推门走进来,她朝曲乐躬了躬身,恭敬地说道,“韩先生让我来通知您,王爷刚才回来了,请您去暖阁一叙。”
曲乐:“我知道了,马上就去。”
然后她扭头看向李长风,说:“我现在得出去一趟,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头再说吧。”
第二次被打断说话的李长风表情很阴沉,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垂首站在门口的小丫鬟,半晌才硬邦邦地挤出一句话:“要我陪你一去吗?”
曲乐连忙婉拒:“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你也忙活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有事儿我再找你。”
李长风却道:“我不累。”
“可是……”
“就这么说定了,”李长风站起身,然后小心地将她扶起来,又让丫鬟取来斗篷。他亲手为曲乐披上斗篷,仔细地系上带子,他帮她把碎发捋到耳后,手指轻轻蹭过她的脸颊。
他说:“我得看着你,省得你再出去招蜂引蝶。”
曲乐被他的温柔语气给弄得一愣,听完他的后半句话,她立刻大声辩驳:“我没有招蜂引蝶!”
李长风贴近她的耳朵,轻声说道:“你没有招蜂引蝶,那个棂王和顾浮舟都是自己贴上来的?还有那个昏迷的曲郎,我一不在身边,你就敢背着我四处勾搭男人,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曲乐被气得哭笑不得:“我跟他们都只是朋友,没有你想得那么龌龊,退一万步说,就算我跟他们真有个什么事儿,那是我和他们之间的私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一个有妇之夫,以什么立场来质问?”
李长风按住她的后颈,将她往怀里按,沉下脸色冷冷地说道:“你要真敢背着我跟别的男人有一腿,你信不信我立马就宰了那个男人,然后再做个牢笼把你锁起来,让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半步。”
这个语气太过耳熟,以至于曲乐忘记生气,她愣愣地看着他,傻乎乎地呢喃道:“你……你到底是谁?”
李长风低下头,抵住她的额头,紧贴着她的嘴唇缓缓说道:“你觉得我是谁?”
两人靠得极近,曲乐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眼中不断浮现的占有欲,那样深刻浓烈的情感,她曾经只有在萧风眼中看到过。她下意识往后退,不敢置信地盯着他,见他伸出手,她立刻叫道:“你别过来,别碰我!”
李长风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片刻,然后无视她的抵抗,霸道地抱住她,他在她耳边温柔地呼气:“我说过,你不能拒绝我。”
……同样的话,萧风曾经也对她说过。
他不是李长风吗?为什么会跟萧风说一样的话!不仅是话语一眼,就连他们的眼神和气势,也是如出一辙。
世上可以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但绝对不会给人一模一样的感觉,因为有些东西是天生的,模仿也模仿不来。
曲乐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想,她伸出不停颤抖的双手,缓缓朝他的脸庞伸过去。她的手指顺着下颚来到耳根后面,指尖摩挲了片刻,果真如预料般摸到了一点点拼接的痕迹。
她用指甲挑起那片皮,试着将那层覆盖在脸上的皮撕下来,但那块皮沾得太紧,她根本撕不下来。
李长风按住她的手指:“别急,回头我让齐嬷嬷帮我撕下来。”
没必要再伪装,他的声音变了回去。
熟悉的音色传入耳中,却犹如激流而来的洪水,猛地撞进她的耳膜中。
她的脑中一片嗡嗡声,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因为太过震惊,以至于她的整张脸都麻木了,如果说刚才她还抱有一丝猜错了的侥幸,那么在听到他的真实声音之后,那最后一丝侥幸也被彻底浇灭。
她张了张嘴,想要问他是不是萧风,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怎么都吐不出来,仿佛有一只大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令她发不出声音。
曲乐呆呆地看着他,一脸的茫然无措。
李长风双手捧着她的脸,见她眼神空洞,似是被自己的真实身份给吓呆了。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的鼻尖,声音有些干涩、又有些发紧:“小乐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那一声“小乐子”宛若一记重锤,猛地锤醒了曲乐,她突然用力将他推开。
曲乐看向他的目光中有惊慌、有恐惧、还有说不清不道不明的复杂情愫,她睁大眼睛瞪着他,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她颤抖着声音说道:“你故意易容成李长风的模样来接近我,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还傻乎乎地把你当成朋友,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傻?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笑?”
李长风……不,应该是萧风朝她伸出手,他深深地望着她,漆黑深邃的双眸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我……”
“你不用对我解释!”曲乐急迫地打断他的话,哪怕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就是咬死了牙关不肯让它们掉下来。她一把拍掉他伸过来的手,一边狼狈地喘气,一边故作坚强地扯动嘴角挤出笑容,“我承认,当初是我装死骗了你!明明我都已经被你睡了不知道多少回,可我就是故作矫情不肯给你做妾,我就是这么一个虚伪又做作的坏女人!天下的好女人那么多,你干嘛非要对我死缠烂打?你他妈是不是犯贱啊?”
萧风愣住了。
他见过不少女人哭泣,有些女人甚至能靠着哭泣过活,但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人能像哭得像她这么委屈。
曲乐不断地勉强自己微笑,眼泪挂在眼角摇摇欲坠,很快就被她用力地擦掉,可是很快就会有更多的眼泪溢出来,她像是自残般,发狠地擦掉它们,眼角已经被她擦得红肿,再擦下去非得破皮流血不可。
萧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沉声说道:“够了,别再擦了,想哭就哭出来吧。”
“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曲乐想要甩开他的手,可她刚一用力,就扯到伤口,痛得她浑身一哆嗦。
见她脸色发白,萧风立刻松开手,扶住她的肩膀:“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曲乐疼得牙齿都在打颤,但她还不忘嘴硬地说道:“我就是疼死了也不关你的事。”
“你要是疼死了,我就陪你一起死,哪怕是到阴曹地府,你也得跟我在一起,”萧风将她大横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他帮她拉开衣领,看到被绷带都被鲜血染红了,只觉得心脏都好像是在滴血,心疼得厉害。
他找来伤药和绷带,一边帮她换药,一边说道:“你再这样下去,伤口怕是一辈子都好不了。”
曲乐扭开脸哼哼道:“好不了就好不了,不要你管!”
“你要是好不了,我就得陪着你一起疼。”
曲乐却道:“受伤的是我,疼只能是我,你也就是嘴皮子上下一碰,说句你心疼罢了,少在这里跟我装深情!”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但张嘴就没有一句好话,像只炸开了的刺猬般,处处都想把对方刺得头破血流。
萧风帮她换好药,又提她穿好衣服,他顺手拿起旁边用来剪绷带的剪刀,猛地朝胸口扎下去!
霎时间鲜血喷溅而出,他用力将剪刀拔出来,血流得越来越多,转眼就把他胸前的衣服全都染红了。
他冲曲乐笑了笑:“这样我就能和你一起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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