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把人给找回来了,柳清弦也不慌不急,玩笑道:“既是如此,您可得把住宿费算得便宜点才好。”
老板娘大笑起来,爽快抚掌:“公子既然开口了,妾身怎能不答应?这宿的费用减半如何?”
柳清弦忙点头道谢。能讲价就讲价,不省白不省。
他拉着殷玄弋正准备走进客栈,却又被老板娘叫住。
“我之前跟公子说什么来着?成功细中取,你现在带他这般进去了,妖族和魔族的哥哥们可都还在的哪。”
柳清弦顿时醒悟,赶紧拿了条丝带替殷玄弋的双眼蒙上。
殷玄弋本还在平复心情,不料眼前突然一黑,搞得措手不及:“……”
“多谢老板娘提点。”柳清弦再度鞠礼,这才拉着两眼一抹黑的殷玄弋往里去了。
两人刚走进客栈,便见所有桌上的人都又是蓦地一静,转头齐齐朝他们看来。
柳清弦一对上那些淬冰一样的目光,就觉得心脏不太好,暗道这客栈里的人着实古怪,之后还是尽量避人耳目,低调行动才是。
那群注视过来的人中,就正好有在涿龙秘境里碰见过的那群妖族。
殷玄弋如今系上丝带作遮掩还算好,柳清弦只好埋着头,遮遮掩掩地往楼上走去,生怕被对方认了出来。
可等他刚好走过妖族的桌子边时,就听见那桌边的木箱里突然发出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边活动时撞了一下。
柳清弦悚然一惊,下意识就朝那木箱望去。
妖族感官灵敏得很,见他看来,其中脸上带疤的青年妖族厉声喝道:“看什么看?要滚就快点滚!”
殷玄弋听见师尊被人呵斥,顿时嘴角一凝,就是要怒。柳清弦哪能不知自家徒弟护短,忙扯扯他衣袖,笑着朝对方赔着不是离开。
他紧张得心脏狂跳,颇担心自己方才转头让那群人认出面目,不料这时却听那桌人冷冷抱怨起来。
“这些个人族怎的都一个气味,长得也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叫我们何时才能找到当初带走少主的人?”
柳清弦:“……”
原来妖族辨认人族,就跟西方人辨认东方人一样,看不出五官差异的么……
他稍稍放下心来,牵着殷玄弋上楼,走进房内关好门窗,这才松了口气。
“好了,现在安全了。”
殷玄弋听他一说,立即将丝带取下,微微低头,含笑看过来。
他一直黏在柳清弦身侧,而柳清弦只当是他视线不明失去安全感,就没有去管。
如今两人距离极近,殷玄弋一双爪子还好死不死地搭在他腰上,整个姿态看上去就像是他被殷玄弋揽着腰搂在怀里一样。
那双深邃的眼眸再度现出来,蓦地就将柳清弦看得心中慌乱,连忙推开他,自顾自走到桌边坐下。
他回想起之前两人傻透了的争执,又觉得不爽了,捞起个茶杯在桌上敲得哐哐响:“你给我过来坐下!”
殷玄弋乖乖坐下了,还懂事地去抽出他手中杯子,替他斟水。
柳清弦沉吟片刻,拿定了主意,道:“现在,我们要把之前所有未讲明的话,都毫无隐瞒地说出来。这样,我们依次问问题,一问一答,不准迟疑。”
殷玄弋早就被他对老板娘说的那句话给安抚透彻了,自然无异议,又乖乖点头:“师尊说什么便是什么。”
这时系统冒出来提醒道:“宿主,虽说你打算对殷玄弋坦白,但我还是要警告你,关于主神给的任务,务必是不能讲出半分半毫的。”
柳清弦当然清楚,便提议道:“这样,如果他询问的问题涉及任务机密,那便由你判断,是否要给我禁言。”
见柳清弦如此配合地把主权交予自己,系统格外满意,立即答应下来。
各方都交代妥帖了,于是柳清弦开口道:“我先来。首先,你是怎么知道来镜玉山林找梨花明月玦的?”
殷玄弋马上答:“在复城那日,我同师尊分别后,遇见了当初在秘境中埋伏我们的妖族。当时徒儿心生警惕,便用妖族感官去探听了他们的对话,才知他们竟然也在寻找这配方中的材料,于是得知了梨花明月玦的下落。”
柳清弦暗忖怎么哪儿都能碰见这群人。随后他又心生疑惑,这配方可是他吃够苦头找系统换来的机密,那群妖族是如何得知的?
但不等他细想,殷玄弋也开口了:“现在,是不是该轮到徒儿问师尊了?”
柳清弦回神,打算之后再细细考虑,便回道:“你尽管问。”
殷玄弋眼中露出一丝犹疑,却还是下定决心道:“这个疑问在徒儿心中存留许久,如今才得了机会问清真相。敢问,师尊到底是为何总对凛霜峰首席那般关注?”
柳清弦蓦地有点想笑。他这徒弟甚至不想提刑衍烛的名字,只小心眼以“凛霜峰首席”代替,想来是醋得憋屈了。
但思及系统和任务机密,柳清弦斟酌片刻,谨慎回答:“我对凛霜峰首席并无其他感情,只是,他天资卓越,又得了却邪这命中注定之剑,因此……算得上是肩负神州安危之责,为师想助他一臂之力罢了。”
殷玄弋不太乐意地嘀咕:“徒儿也天资卓越,难道济苍穹就不能保卫神州了么。”
柳清弦被问住,绞尽脑汁想了半晌,含糊道:“这算得上是一个预言……说刑衍烛他定会成就大机缘,因此为师顺应天道而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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