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抱衡君无意义赞叹了一声,“我们好厉害!”
“屁!”范无救趴在桌子上,脑袋胀痛,“地上的这些都是我跟老贺拼完的。”
白术诧异地看了贺洗尘一眼:“没想到二哥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酒量这么好。”
“一般一般。”贺洗尘没有诚意地谦虚。
谢必安倒是十分敬佩地说道:“你是第一个能把范无救喝趴的人!”
六人围着石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白蔹子端着醒酒汤过来灌了他们一嘴,这才稍微清醒了点。
“说起来这次是出了什么大事,竟然要你们两个同时接引?”贺洗尘喝完醒酒茶才舒服了点,一手在太阳穴那打着旋,一边问道。
范无救道:“五天之后,承平县内有一场大火烧死流民无数,这种情况最易产生恶鬼,可不就得我们出马。”
贺洗尘眉头一跳,和面色凝重的柳宁对视一眼,问:“流民又是何解?”
“你们不知道?南方大旱,颗粒皆绝,人多流亡,我们这几天也是忙里偷闲。”谢必安道。
“看来灾民饿着肚子,脚程不快,还没到这。”范无救慢悠悠地舀着蛋花粥,“官府恐怕把消息封锁了,所以没受到天灾影响的承平县内还是一片安逸。”
抱衡君抱着酒坛子左顾右看,他是不懂这些的,也知道气氛陡然凝滞起来。
“大哥,二哥。”白术叫道,搭在膝盖上的双手缓缓收紧,“若死伤太多,再加上天气炎热,恐会引起疫情。我得去救人!”他是医者,自当救人性命。
白蔹子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我也跟你去。”
“死生有命。”范无救撇了小两口一眼,眼中是见惯生死的淡漠,“万物皆有其天法道理,合该你们救得了的自然能救,救不回来的便是死期已至,莫要逆天而行。”
“多谢范姐姐提醒,阿蔹晓得,不会去做那些不自量力的事情。”白蔹子道。
贺洗尘埋头将碗里的粥吃完,接着道:“凭你们两人之力能救得了多少人?宁哥儿脚程快,先且去探一下灾民的动向。抱衡,你去通知附近几个县里的精怪,让他们把消息透露给当地官府。白术阿蔹,看看库存的药材还有多少,不够的话尽快采买。至于我,便去会一会孟知县!”
“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插手。”谢必安笑道,“你们去忙吧,我们不能干涉凡间之事,只能在旁边打打下手。”
“多谢!”贺洗尘抱拳,“事不宜迟,我先走一步。”话毕,化成一团青烟飞向城里。
“啧!”柳宁撇嘴,身形一动,消失在众人眼前。
抱衡君被这两个人的雷厉风行惊呆了,手忙脚乱将粥喝下肚,随意抹了下嘴巴道:“我走了!”
热闹的五仙小筑顿时安静下来。
***
衙门后的官邸里,孟广陵正在处理当天的事务,专心致志以至于没发觉屋里已经悄无声息出现一个人。
“大人。”贺洗尘叫道。
“何事?”孟广陵头也不抬,他还以为是哪个小厮。
贺洗尘无奈地敲了下他的桌面:“大人!”
“嗯?”孟广陵不悦地抬起头,却一惊,“你不是那位卖字先生吗?”
“大人请勿见怪,今日我前来此处,是来告知大人,不日将有一大批灾民涌入承平县。”贺洗尘拱手作揖,“望大人先做准备,别让县内百姓惊惶不安,更别误了灾民的救治。”
“这这……你突然闯了进来说这些话,教我如何信你?”孟广陵乍听之下不禁惶然,却又疑虑若真的发生天灾,为何他没收到一点消息。
贺洗尘倒也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心中权衡几番,便下了决心:“孟广陵,你瞧瞧我是谁!”话语刚落,便摇身一变,变成那个晚上清丽的杏衣女,“你瞧我面善否?”
孟广陵倒吸一口气往后退了三步:“你,你是狐大仙?!”
贺洗尘牙齿一酸:“我是黄大仙!消息我已带到,上千灾民的的性命就握在你手里,大人还请早作决断!”
孟广陵心中一凛,为难不定。
“广陵,我瞧这位大仙一派正气,不会害人。”从帘幔外忽然走进一个端庄妇人,盈盈地向恢复成男身的贺洗尘行了一礼,“大仙心善,不忍生灵涂炭,你身为父母官,自当果断行事。拖拖拉拉,只会害人害己。”
孟广陵连忙迎了上去:“夫人!”
韩江雪推开他的手:“半点长进也没有!”莲步轻移,到了贺洗尘面前问道:“不知大仙名讳?”
贺洗尘笑道:“声名于我如浮云,不说也罢。有夫人在此,我便放心了。贺某告辞!”
说完便消失在屋内,来无影去无踪。
***
得益于几兄弟的通风报信,附近几个县城才没有被涌入的灾民打个措手不及,尽管过程稍有些波澜,好歹没惹出大乱子。
贺洗尘站在松树顶端,俯瞰底下的白术、白蔹子切脉煎药,心中稍定。
“卢老鬼,你们竟然愿意出手帮忙。”他瞥了眼漂浮在半空的三个半透明身影。
尖锐刻薄的卢老大说道:“跟在你们身后行善积德不担半点风险,保不准还能混个半仙当当!”
卢老二憨憨地摸着头:“贺先生,我大哥说话不好听,你别放在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