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低烧的贺洗尘伸手抵住她的额头:“我还病着,别传染了。”
“深哥明明打架很厉害, 为什么身体这么弱啊?”林欢拿下他的手嘟囔道。
完全被忽视的林掩不满地埋怨道:“眼睛里就只看到深哥?我呢?掩哥在这呢!没看见么?”
“哈哈, 掩哥的黑眼圈那么重, 是不是又熬夜打游戏了?”林欢殷勤地撞了下他的肩膀, 蓝色碎花长裙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漾出轻快的弧度。
一语中的, 林掩顿时嘴硬地嚷嚷道:“凌晨一点我看见你还在线嘞, 是不是又在追电视剧?”
林欢偷偷摸摸看了眼贺洗尘, 打着哈哈拉起两人的手来到花园:“我刚好烤了小饼干, 深哥喜欢喝茶, 掩哥嘛,肯定还是可乐!不过冰箱里没可乐,今天先喝果汁!”她趿拉着拖鞋跑来跑去,没一会儿就把茶具和饼干准备好。
花期已过,花园里修剪整齐的山茶树栽成一道林荫,若是春日,枝繁叶茂,重瓣的淡红色茶花开满枝头,艳丽如锦,格外雅致。紫藤架上爬满蜿蜒屈曲的藤蔓,紫穗满垂,在风中摇曳生姿。
“小叔他们不在?”贺洗尘问。
“出去组饭局。”林欢不甚在意地回答,一边熟练地用烧开的沸水烫洗茶杯,然后在林掩面前放了一杯新鲜的果汁。
贺洗尘从善如流拿过她手里的水壶,温声说道:“还是让我来吧,你好好坐着,我们就来看看你,别每次都整这些有的没的。”林欢被冷气冻得有些凉丝丝的手指擦过他暖洋洋的掌心,不禁微微蜷了一下。
林掩却吃惊地瞪大眼睛:“才没有嘞!上次我一个人的时候欢欢不知道多冷淡?双标啊这是!”
“哦呀?掩哥到现在才发现么?”林欢一脸无辜,“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贺洗尘不禁弯起嘴角摇头,给斗嘴的小姑娘和小少爷倒上一杯热茶,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别老揪着点芝麻大小的事情就叨叨个不停,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先给我说清楚你们和乔敬言之间那点破事儿。”
他在一中没什么朋友,昨晚挂断林掩的电话后,又给一个半生不熟的同学打了个电话,才知道现在全校都在猜测乔敬言那个疯子是不是喜欢林欢。好家伙!两个小孩子互相斗气传来传去都快成了「不顾家族恩怨、两情相悦」的狗血戏码。
这要让贺洗尘那个妄自尊大、愚不可及的小叔知道,保不准会来一招卖女求荣。
打蛇打七寸,杀人不见血,乔敬言每天不厌其烦地在广播站点歌,看似软绵绵无力的回击,能把林欢给整死。
这小子“文武双全”啊!搁古代里,让他得了势,整个就一奸佞之臣!还是祸国殃民的那种。幸好这里还有个贺军师,且看他如何力挽狂澜,把这棵罪恶的小禾苗扼死在花盆里。
思及此处,贺洗尘只想晃晃林掩和林欢的脑袋——是不是两天没见他们的脑子就进水了,或者一直以来都是水,只是他这个做哥哥的没发现?乔敬言那人爱面子,手段高,又受不得气,这俩青铜、哦不对,废铜段位的傻白甜就敢去招惹?
“趁哥哥还救得了你们,实话实说,你们究竟干了什么好事?”贺洗尘十指交叉抵在下颌处,偏过头去看端不住神色的林掩。
他忽然缓缓扬起一个微妙的笑容,瞬间把林掩吓得手一抖,又回想起被他盯着吃下碗里的胡萝卜和青菜的童年阴影。
胡萝卜是人吃的吗?那是什么鬼物?根本就不应该存在这世上!
“深哥,吃饼干。”林欢装乖卖傻,战战兢兢地将饼干篮子推到他面前。
“叫八百句哥哥也没用。”贺洗尘面上还是温文尔雅的笑容,却伸手一挡,把篮子重新推回去,“先把事情交代清楚,饼干都给欢欢吃,哥哥不和你抢。”
“干嘛干嘛干嘛!”林掩首先沉不住气往后一躺,翘起椅子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们就是和乔敬言干起来了又怎么样?我还怕他不成?”
林欢似乎也硬气起来,跟着附和道:“就是!他不是一直这样欺负同学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也让他尝尝滋味!”她说完,心虚地瞟了贺洗尘一眼,却见贺洗尘敲了下桌子,脑袋一点:“继续,你们怎么个还治其人之身法?”
两个小孩瞬间卡壳,难为情地说道:“我把粉笔放他水杯里……还偷走他的椅子……”
林欢举起手,阳光穿过她的指缝在墙上留下纤细的影子,只听她理直气壮说道:“我用水彩笔在他桌子上乱涂乱画,故意的那种!”
她气哼哼地抬起下巴,一副知错不改的倔样。
“两位少侠,你们这种幼稚的报复已经算校园欺凌了吧?”贺洗尘直接拍了他们一人一下额头,无奈道,“酒壮怂人胆,你们俩没喝酒,胆子就这么肥?”
“谁叫他欺负你?他欺负你,我就欺负他!”林欢义正词严,林掩嘴里嚼着小饼干,一说话饼干碎子四处乱喷:“就是,学校里那帮龟孙子势利得很,你好说话他们还以为你好欺负。深哥吃的亏,我帮你讨回来!”
这俩缺心眼的!
贺洗尘心里又好笑又感动,嘬着牙花子,一手按住一个狗头使劲地揉了揉:“总之,你们的段位完全不够对方玩,小心思收一收,乔敬言那边我来搞定,大不了再断他一条腿。”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面色冷肃,“要打架,哥哥几百年来从没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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