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花宇背着手,从后面走来,面色冷峻,看着四人道“四位长老都先回去吧!”
四人见花宇面带怒意,阚苏宜闷闷不平,还待要争辩,被吴成峰生拉硬拽的拖走了。
此时就剩下花宇和张孝霆二人,花宇叹口气,看了看张孝霆,没有立刻说话,气氛一阵尴尬。
过了一会,花宇开口道“听说你不喝酒了,是吗?”
张孝霆嘴角一丝苦笑,道“花阁主有兴致?”
花宇笑道“我记得,自从认识你到现在,还没有和你痛快的喝一场,不知张掌门可否赏光?”
张孝霆道“我答应过晨曦,不喝酒了。”
花宇一把拉住他,笑道“男人嘛!有的时候要学会破例,是不是?走吧!”说着拉张孝霆来到守静堂,花宇取出一坛酒,往桌上一放,笑道“来,咱俩把它干掉。”
张孝霆坐在凳子上,无论花宇如何劝,只是不饮,花宇一阵尴尬,于是自斟自饮起来。
花宇三杯酒后,看着张孝霆,道“我很少喝酒,除非是遇到特别心烦的事情。”
张孝霆看着他道“如今你花阁主可不一样了,你已经是武林盟主,又是新婚燕尔,人生已到极致,哪里来的烦心事?”
花宇苦笑一声,摆摆手道“你也笑话我?”又道“我这个武林盟主是抢来的,真是耻于说道。”
张孝霆看着花宇,目光若有深意的道“花阁主,你找我不是喝酒谈天那么简单吧?不防有话直说,我张孝霆现在还算可以明辨是非,分辨事实。”
花宇见他说的如此直白,放下酒杯,一笑道“我还记得我小时候,我的叔父对我说过,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一开始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似懂非懂,直到他离开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什么叫危机感,什么叫责任感。”
张孝霆道“那么花阁主你在武林中所做的一切,看来都是受了当年花老阁主的影响呀!”
花宇直言不讳,道“你说的没错,人在天地间,要有所为,还要有所不为,这也是一种责任。”说完也是若有深意的看着张孝霆。
张孝霆看着花宇,道“花阁主是想告诉我怎么做吗?”
花宇摇头道“不知道你对事在人为这四个字有何解释?”
张孝霆虽然饱读诗书,深知中庸之道,但是对花宇深入浅出的用意还是不理解,道“在我看来凡事尽力就好,人都有无能无力的时候,不是吗?”
花宇忽然盯着他
,一股严肃的目光直射过去,道“那晨曦呢?”
张孝霆面色一暗,从凳子上站起来,道“花阁主,晨曦的事情,我不想再说。”
花宇目光严肃,忽然又是一声冷笑,道“说句实话,我此时从你的身上看不到对晨曦的一丝责任,这就是你说的尽力而为?”
张孝霆顿时语塞,无言以对。花宇又道“其实我知道你的用意,你是不想伤害她,我也肯定,在你心里是深爱着她的,当然他也深爱着你,可是你知道吗?你这是在逃避。”
张孝霆看着花宇,一阵叹息道“逃避?我已经失去了好多东西,还有什么可以逃避的呢?”
花宇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甘愿再失去晨曦?”
张孝霆道“如今我身缠邪功,有一天我可能就是武林公敌,那时候我就成为众矢之的,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你还认为晨曦跟着我是对的吗?”
花宇道“你扪心自问,你尽力了吗?你还是在逃避,这只不过是你逃避的借口而已。”
张孝霆面色一拧道“难道你们那么希望晨曦跟着我身陷囹圄?受到万
人唾骂?”
花宇看着他,道“你告诉我,如何才能让你冲破心中的障碍?”
张孝霆叹口气,平静下来,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的残阳,道“在我心里,多么希望和她一起面对一切,可是…可是有时候对她来说,又是多么的残酷。”
花宇道“说明你还是不想离开她,既然如此,你又是何必呢?”
张孝霆幽幽的道“当年在阻云峰之上,一个人,一把剑,一间屋,我以为这就是我生命中的全部,可是师父临终的话一直在我耳边回响、萦绕,我无一日思绪得到安定,我苦练剑法,只想终有一天完成师父交给我的任务,振兴华山。”他收回目光,回头看着花宇道“就像你一样,为了玄音阁。”
花宇默然一会,道“所以在你看来,你反而是愧对晨曦,是吗?”
张孝霆道“晨曦对我说过,说我变了,这句话就像一把刀子,深深扎进我的心里,其实她说的没错,我是变了。”
花宇道“那你又为何来找她?是放不下?”
张孝霆叹口气,道“可能是吧!”
花宇一笑道“看来你心里装的事情太多了。”
张孝霆看着花宇,意味深长的道“花阁主,我知道你在劝我,可是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已经不是当初你在凤阳城见到的那个少年。”
花宇看着张孝霆,道“你确实是变了,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你真的不一般。”
张孝霆苦笑道“可能人都是在经历了一些事情过后,都会有所改变吧!”
花宇道“如今你已经是一门之尊,华山在你的手里,必将振动天下。”话锋一转,又道“但是我从你的眼里,却看不出一丝满足,不知为何?”
张孝霆道“人生在世,总是充满变数,只能满足一时罢了。”
花宇低头不语,端起酒杯,又苦笑一声,摇摇头,道“本来我是想开导你,劝谏你一番,没想到却被你开导了。”花宇起身看着张孝霆,严肃而郑重的道“希望你是对的。”
张孝霆点点头,道“明日一早我就回华山,这几日叨扰了。”
花宇心里一丝感慨,道“我还要谢谢你救了我,又一次挽救了一场纷争与危机。”
张孝霆道“你我都尽力而为吧!”
花宇会心一笑,道“走之前不再见见她?”
张孝霆叹口气道“见了又如何?”
花宇道“我还是觉得……。”花宇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张孝霆也知道花宇还想劝自己,道“花阁主,晨曦的事,就麻烦你和胡师姐了。”
花宇一想到晨曦,心里就感觉不是滋味,在花宇心里晨曦就像个亲妹妹一样,不希望她受到伤害与折磨,可是如今,却也没有办法。
花宇看着张孝霆道“六象功真的无解吗?”
张孝霆道“小山为了我已经牺牲了自己,没用了。”
花宇忽然道“那可否找到那位白髯老者?他或许有办法。”
张孝霆摇摇头,道“没用的,当初老前辈将小山交给我,就是怕我走火入魔,而小山的血恰好能克制六象功,如今小山用性命挽救了我,本以为一劳永逸了,永久去除邪功了,却没想到会被自己剑气所伤,再次冲乱了体内筋脉真气。”
花宇失望的道“如此说来,就没有任何办法了是吗?”
张孝霆点点头,又洒然一笑道“或许这就是老天爷故意安排的吧!”
花宇道“如今你的功力,除了那位白髯老者,恐怕已经无人能及,难道你自己
都没有办法吗?”
张孝霆道“原本我体内的天罗功或许可以一试,但是天罗功如今已经和六象功融合到了一起,亦正亦邪。”
花宇眉头一皱,忽然道“什么?天罗功和六象功竟然融合了?”
张孝霆看着花宇道“是,我想正因为此,我体内的六象功才没有让我彻底遁入魔道,没有跟大师兄那样。”
花宇背着手,凝眉沉静,好像思考什么,过了一会,道“你体内有两股不同内力,一正一邪,如今合二为一,成了亦正亦邪。”只见花宇眉头紧皱,嘴里念念有词。
张孝霆道“怎么了?花阁主。”
花宇抬头看着张孝霆,道“我以前看过一本经书,是我叔父留给我的,帮助我练成了太虚功,里面就记载了不同真力融合的这一说法,由于我的太虚功是纯阳功法,所以也就没注意这个,如今想来,或许对你有用。”
张孝霆心里也是一阵激动,道“哦?真的?”
花宇大笑一声,道“你等等,我去给你找找。”说完,就开始进入内堂,翻箱倒柜,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只见花宇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本古朴泛黄的手抄本。
花宇笑道“就是这个,你看看。”
张孝霆欣喜的接过来,刚要打开细看,又觉得不合适,花宇道“这又不是太虚功秘籍,不必拘泥,打开看看,反正我是看不懂。”
张孝霆看了一下,只见书名叫《八脉》,随即打开,细看之下,全是小篆体,眉头越皱越紧,花宇道“如何?”
张孝霆此时已经完全沉浸其中,完全没有听见花宇说话,过了一会,张孝霆放下书籍,看着花宇道“我也看不太懂,但是里面似乎是记载了一些关于筋脉的内容。”
花宇道“那对你有帮助吗?”
张孝霆道“里面还介绍了内功的拆解之法,或许对我有些帮助,不过……。”
花宇道“不过什么?”
张孝霆道“我也没把握,如果花阁主不介意,这本书可否借我细观?他日定当奉还。”
花宇不假思索的道“这本书我留着也是无用,既然对你有帮助,那就送与你了。”
张孝霆感激道“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想找到那位白髯老者,与他一同参透这书中的奥妙。”
花宇道“如此最好,我想那位神秘白髯老者,一定会知道些什么,他日我也当拜会这位白髯老者一番。”
二人一笑。花宇看着张孝霆又道“你真的不见她一面?”
张孝霆将书放进怀内,叹口气道“还是不了,即使见了,也只不过陡增烦恼罢了。”又道“等我去除我体内邪功之后,我自会来找她。”
花宇看着他道“现在看来,你我真的很像,我和宝云一番历练,终成正果,没想到又轮到你了,真是天意弄人呀!”
张孝霆苦笑道“天意如此,我们也只能逆来顺受罢了!”又郑重的道“以后晨曦,还请多多照顾,孝霆在此拜托了。”说着稽首作揖。
花宇一把制止,道“我待她如兄妹,请你放心。”
张孝霆拱手,道“既然如此,我就告辞了。”转身而去。
花宇看着他的背影,叹口气,幽然的道“张孝霆呀!张孝霆!你拯救了别人,如果你不学会放下,谁又来拯救你呢?”花宇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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