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摇头,眼神坚定,“我不怕的。”
很快她又补充说,“但有一点,你得答应我,留下手书一封,无论将来发生什么,哪怕将来你自己亲口说,也不可以休了我,我永远都是你唯一的妻子。”
赵燚微愕,又有点烦躁,“孤不会休弃你。”
即使将来他很讨厌她。
哼。
那可说不定!
男人!
哼。
赵燚“……”
又想把她脖子拧了,叫她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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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殿下已经同意解蛊毒,但想到厌情蛊的作用,将来圆房,势必是要采取一点特殊手段才能顺利进行,而殿下定然痛苦异常,而且还七七四十九次呢,他就是意志再坚强,也未必受得住。
苏澜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殿下再喜欢她,或许心理上会容易接受一点,也不那么痛苦。
但如今,殿下对她可以说是生理上的厌恶,哪里喜欢的起来。
除非,她改头换面,只要没有肌肤接触,殿下不知她是她,还是有可能重新喜欢她的。
既然打定主意,苏澜说干就干,准备了两日,她就留书一封不告而别,说是为了不让殿下更讨厌她,她还是先回京城了,殿下就自己去游山玩水吧。
她相信,殿下虽然说是带她云游四海,但肯定也有事要顺便办了的。
加上如今殿下的情形,她相信殿下是绝不会回去找她的。
果然,她猜的很准。
为了顺利开溜,离开的前几天,苏澜就和赵燚分房睡了,所以赵燚已经在外逛了一圈回来,井大才拿着一封信递给他。
赵燚面色平静地看完信,知道苏澜回去了,非但没有生气动怒,反而一脸终得解脱的放松,加上苏澜言辞恳切,他是丝毫没有怀疑苏澜另有阴谋,只吩咐了句要确保太子妃的安全而已。
赵燚离京,虽然的确是来看山看水的,但延昭帝确定了他的忠心,加上又知道他命不久矣,对他是十二万的放心,便给了他尚方宝剑,要他游山玩水的同时,若是在地方遇到谄上媚下尸位素餐的官员,还可便宜行事。
所以赵燚的第一站,其实是云州。
云州本是个山明水秀人杰地灵的好地方,百姓生活富庶,往来商旅繁多。
但又因云州周边山脉不绝,地势险要,故有不少贼匪聚集,又和官府沆瀣一气,官府年年剿匪不成,反而苛捐杂税加重百姓负担,以至怨声载道,民怨沸腾。
而一般钦差还都不敢管,因为那些贼匪真的很凶残,劫杀钦差就跟捏蚂蚁似的。
所以赵燚就必须要管。
他不但有延昭帝赐的尚方宝剑,又有兵符在手,可调动当地甚至周边州府驻军,彻底解决了云州匪患。
捣了匪寇的窝,抓了匪徒无数,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就是当地官员,被砍被流放被罢黜的也不少,等到新的官员来到,一应事宜交接完毕,冬月都已经过半。
赵燚也该离开了。
就这个时候,他收到苏澜的来信,还有顺路一起寄过来的生辰礼物。
都是些日常的东西,加厚的冬衣大氅棉袜,还有玉佩香囊,但无一例外的,全是黑色的。
赵燚就想起苏澜之前逼迫他穿的蓝色衣裳。
也许真的距离产生美。
这一个多月过去,赵燚对苏澜的厌恶没有加深,反而为她小心翼翼的心思有淡淡的内疚。
原本,他是带她出来游玩的,如今,却只有他一人。
既然她不在,他似乎,应该替她看遍风景。
这日,赵燚穿上苏澜寄来的玄衣大氅,戴上玉佩香囊,去了云州风景最好的长春山。
这山之所以叫长春山,就是因为它奇特的地理环境造就四季如春的特性。
即使寒冬腊月,山下早已大雪茫茫,银装素裹,山上虽偶尔雪花飘落,却并不寒冷,腊梅却已争相开放,整座山都是清幽扑鼻的梅香。
如今云州城吏治清明,这日又刚好放晴,不少文人雅士相约前往长春山,路上行人不绝,时不时就听到人吟诗作赋。
赵燚来到半山腰的梅亭往山下俯瞰,心道怪不得此处游人多,不仅仅是山本身四季如春吸引人,在这里看风景,几乎能看到全城景象,往南看去是巍峨府城,覆着白雪,有种古朴厚重的大气,往西看,能见乡村炊烟袅袅,人间烟火繁华,却是绝妙。
他看了会儿觉得差不多了就继续往上走,并没有在意亭子另一角围满了人,纷纷叫绝。
有人忽然赞道,“云州风光,跃然纸上,妙极妙极!”
云州风光?
赵燚心一动,虽说他替苏澜看过风景也可,但若能把风光带回去,岂不更好?
他当即又折回去。
他这一身遇神杀神的气势,方才在梅亭赏景都无人搭讪,现在走过去,明明人多的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着里面作画的人,周围人都下意识地让开,他愣是如入无人之境,然后便看到一幅巨作。
诚如那人夸的,云州风光,俱跃然纸上。而且不止城里风光,就是这长春山“春景”,也都栩栩如生。
确实不错。
“多少钱?”他看向那作画的人,问道。
他此时所站的位置,恰恰看到少年郎君的侧颜,如玉雕成的精致,也如玉一般透明。淡淡的日光轻轻拂过他脸颊,都能看到淡粉的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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