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归尘身经百战, 身上自带杀气,江浩瀚生出恐惧之心,不由自主的想往后退,想逃跑。
但他不能。
江浩歌吩咐过的事, 他必须做到。
江浩瀚努力鼓舞着他自己, 往前迈了一步, “忠王殿下不承认和先父是兄弟,那也罢了。但王女是我江家的血脉, 还请忠王殿下把王女还给江家……”
“你住口!”太子大惊喝斥。
其余的文武官员也纷纷指责, 都说江家太过份了。
明探微是忠王的继女,普天之下,谁人不知, 谁人不晓。江家早不要,晚不要, 偏偏在忠王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准备嫁女儿的时候要,在郊迎的时候要,太也无耻。
孟归尘气笑了,伸出手招了招, 示意江浩瀚近前。
江浩瀚战战兢兢, 不敢拒绝, 也不敢过去, 两条腿沉甸甸的,根本迈不动。
“架过来。”孟归尘吩咐。
孟归尘的侍卫摩拳擦掌, 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听了这一声, 一拥上前,把江浩瀚揪了过来。
“你方才说的什么?”孟归尘居然能平心静气的发问。
江浩瀚恐惧到了极处, 但为了侯爵之位,为了荣华富贵,不得不硬起头皮,“我我我,我说……明探微是江家的血脉,请请请,请忠王殿下,还还给江家……”
孟归尘怒而挑眉,一声暴喝,伸手把江浩瀚抓起来,“你满口胡言,本王让你清醒清醒。”
孟归尘只用一只手,便能把江浩瀚转起来。
江浩瀚惊骇到了极处,失声尖叫。
他这叫声挺凄惨的,但现场没几个人同情他,反倒觉得好笑,甚至有直性子的官员出言讥讽,“江浩瀚你叫唤什么?你敢当着忠王殿下的面大放厥词,便该想到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忠王殿下千里迢迢来京城给王女送嫁,你个毛头小子一见面便讨要王女,不打你打谁?”
魏王诧异之极,“这人自称是江博儒的儿子,奇哉怪也,江博儒哪来的儿子?”
任王也道:“这真是奇怪极了。”
费王不会撒谎,又被任王吩咐了不许开口,一脸委屈,一言不发。
藤王心中暗骂。
魏王和任王装的可真像,好像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一样。京城多了家侯府,而且是和皇家有莫大干系的宣德侯府,他们怎么可能一点风声也听不到?
江浩瀚的叫声越来越凄厉了,藤王顾不得别的,大声疾呼,“忠王殿下请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太子既震惊又恼怒,作声不得。
藤王虽然在为江浩瀚担心,但看到太子这样,心里还是一阵痛快。
藤王做为庶出皇子,和太子、魏王、齐王相比,待遇实在是相差太远。能给太子造成困扰,对藤王来说,简直比建功立业还高兴。
藤王要做诸皇子之中反应最快、举止最得体大方的那一个,出面当和事佬,“忠王殿下,您先把人放下,有话好好说……”
孟归尘还真给他面子了,“好,听藤王殿下的,把人放下。”很准确的把江浩瀚扔到了藤王身边。
江浩瀚头晕站不稳,拉扯着藤王,两个人一起狼狈倒地。
“江浩瀚你自己倒霉就自己倒霉吧,为什么一定要拉着藤王殿下呢?”官员们纷纷指责。
江浩瀚头晕眼花,想为自己辩解,张开了嘴却想呕吐,于是离他最近的藤王倒了霉。
“还不赶紧拉下去?”一脸恼怒的太子终于开口了。
侍卫们忙上前拉起了江浩瀚和藤王,“两位请到一旁清洗。”
江浩瀚和藤王垂头丧气,颜面发地,被侍卫带走了。
太子余怒未息,“孤却不知,朝中何时多了这么位江侯爷?”
官员们面面相觑。
方则上的那份奏折,一开始许多人都是当笑话看的,谁知东宫竟会批准了?这已经是出人意料了,更出人意料的是,太子殿下竟然不知道……这其中大有文章啊……
东宫一位属官走上前,小声禀报了几句话,太子又惊又怒,“竟有此事?”
太子诚挚向孟归尘陪不是,“和这位江侯爷有关之事,孤一定查个清楚明白,给忠王府一个交代。”
孟归尘方才整治江浩瀚的时候,很是豪放,和太子说话的时候却很客气,“忠王府不需要交代。太子殿下日理万机,些须小事,不必挂怀。”
孟归尘虽然这么说,太子却不敢掉以轻心,再三表示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江博儒陷害的是隆正帝,给江博儒过继儿子,恢复宣德侯的爵位,隆正帝脸面上能过得去么?这件事太子是必需要查的,就算孟归尘真的不在意,隆正帝那里,太子也要自证清白。
让太子欣慰的是,孟归尘进宫见到隆正帝,并没提起宣德侯府的事。
孟归尘一个人进宫的,没带家眷。
隆正帝关切问起,孟归尘只说儿女都还小,长途跋涉都累了,睡得迷迷糊糊的,不好带进宫。隆正帝觉得很可惜,“朕听微儿提起过,小孟谨,小孟许,小孟诺,都是可爱的好孩子。今日无缘,改天再见吧。”
太子心事重重回到东宫,鼻间闻到一股血腥之气。
原来是太子妃听说了郊迎时的意外,大为震惊,“江浩瀚的侯爵之位,竟然是太子殿下批准的?这不可能!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彻查下来,发现媚儿在奏折下发那天曾进过太子的书房,便抓了媚儿审问。媚儿身子娇弱,禁不得拷打,很快便招认了:当天她曾经给太子送过鸡汤,还跟太子撒娇,让太子教她写字。她似乎随手拿过奏折,太子把着她的手,写下一个“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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