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满以为她是为了来拿东西的,没想到,这小姑娘是来告状的。
丁荃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丁家下头一个庄子的庄头总是欺负另外一个,还三五成群的去欺负一个小姑娘,如今那小姑娘身心俱疲,病了好久好久了,再折腾下去,恐怕连命都没了。
正安听得头皮发麻。这丁家二姑娘,怎么这样的鸡毛蒜皮都要来麻烦大人!?
况且,这事情大人做不了主啊!
可是秦泽听得很耐心,仿佛这是一桩严肃认真,值得推敲的案子。
等到丁荃把能说的都说了,秦泽才放了一块美味的糕点在她面前:“这件事情,你急不得。”
丁荃咬了一口糕点,急忙道:“急的急的!十万火急!你是没瞧见阿莺的样子,太可怜了。”
秦泽没来由的觉得她这个着急的样子很可爱。
他轻咳一声,摆正姿态,认真道:“丁姑娘,你说的这件事情,其实并没有那么难解决。”
丁荃茫然:“怎么解决!?”
秦泽正色道:“照你所说,吴,王两家虽然不是你们家签了卖身契的家奴,但是即便有一纸文书的约定,你们也都是东家。没有东家做不了的主,此事为何不告诉夫人,让夫人出来主持公道!?若吴海一家真的坏事做尽,即便是将他们赶出去也不为过,为何会有这样的犹豫!?还是说那吴海的确是个人才,功可抵过!?东家也睁一只眼闭只眼。一切,不过是看你们家中做主的人如何决断。”
正安:得,说了等于没说。公子您摆明了是不插手嘛。
丁荃有点蒙。她自小就不擅长打理这些。她着急的拍了拍脑袋:“我……我不太懂这些,的确怪我,我应该和大姐一起来的,若是大姐的话,就能跟大人你好好分析了。”
秦泽双目含笑:“你来也一样。”顿了顿,又补充道:“其实女儿家未必生来就要学这些,女子……一样可以活的潇洒恣意,不为后宅所困。”
丁荃双眸一亮,仿佛是找到了自己的知音一样,一把抓住秦泽的手:“你真的这么想!?”
秦泽笑着垂眸,落在被他抓着的手上。
丁荃脸一红,飞快的收回手:“对不起,对不起!大人,我无意冒犯!我……我只是觉得大人十分善解人意,大人以后的妻子一定十分幸福!”
秦泽笑意加深,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丁荃脸上露出害羞的神色,低下头:“如果……如果景源哥哥跟大人一样这样想,那就再好不过了……”
秦泽的脸色在瞬间冰冷下来。
一旁的正安都打了个哆嗦!
景源哥哥……是谁!?
丁荃对秦泽的情绪毫无察觉,而这氛围也被一个调笑的声音打破——
“本以为秦大人闭门不出,必然是在苦心处理公事,没想到是在花园幽会佳人。”
容烁负手走进来,一脸打趣的笑容,在园中两人身上转来转去。
丁荃是知道容烁的身份的,立马起身行礼,容烁飞快一抬手:“不必多礼。”
容烁的打趣显然让丁荃有些尴尬,她立刻摆着小手解释自己并非是与秦泽幽会,而是有实实在在的冤情来请秦大人帮忙的。
容烁眉毛一挑,目光在秦泽脸上扫了两眼。
啧,秦大人这个脸色哟。
容烁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向丁荃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丁荃心里的小算盘立刻啪啪啪打起来——容烁是少国公,权利更大,如果让他来出面,会不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可是……小门小户的事情,少国公怎么会关心呢!?
思来想去,她心一横,把事情也跟容烁说了一遍。
和秦泽相比,容烁就没有那么认真了,他品着新茶,一眼没看丁荃,等到她认认真真说完,他才慢慢道:“此事,都有哪些人知道!?”
丁荃:“我与家中四妹妹。”
四妹妹。
容烁眼中这才多了几分认真:“丁凝!?”
“正是。”
容烁轻笑起来:“那怎么只有你一人来告状!?她不愿意出这个头!?”
丁荃赶紧辩解:“非也!四妹妹说她也要想法子的……只是……只是她也不擅长这些,我们都不大懂得,所以她应当是还没来得及想出来,我又等不急……”
容烁的笑容让丁荃越发的尴尬,她到底是在解释什么呀……
最终,丁荃的天真并没有在这里得到一个很好的答复。说到底,秦泽是一县之长,他不可能为了这点小事情大费周章的……
离开县衙的时候,丁荃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懊恼不已。
秦泽送丁荃出门,回来的时候见容烁还不肯走的样子,冷下一张脸来:“少国公又因何事要来这县衙。”
容烁指了指丁荃离开的方向:“先别说我,人家小姑娘都求上门了,你当真不是以援手!?”
秦泽淡淡道:“其实我也很好奇,丁永隽到底想要怎么做,他如今的局面,是既要整顿家纪,也要护住名声。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若是他连这个都解决不了,那本官也无意去扶持一个废物。”
容烁闻言,意味深长的一笑。
“我今日来,是有个问题想要请教秦大人,还请秦大人不要像之前那样耍弄人,如实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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