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便将刀刃搭在了手中之人的耳畔。
也没见他使力,便有鲜血从黄姐夫耳上淌下来,黄姐夫立刻似杀猪般惊嚎道:“大人饶命,我选,我选……”
“哦?”殷人离直起了身子:“你选什么?”
黄姐夫抖了两抖,哀嚎道:“我认,我认八十两银子,我还,我现下就还……”
然而家中无一两银钱,拿什么去还。
柳香君又蹦跶了出来:“大人,我便是那义妓,此前你在公堂上见过我一回。我现下就去带人牙子,将这窑姐一卖。先将这家中能寻出来的银钱凑上一凑,余下的再做其他打算。”
殷人离赞赏的点一点头,柳香君立刻转身出了大门。
惜红羽受此启发,也立刻出门去寻街头串串,指望将屋子里的家具卖上些银子。
殷人离从黄姐夫衣衫上割下块布,将他的宝刀拭净,重新插回扇炳,这才转了头向芸娘道:“怎么样?我这法子,比你那干脆多了……”
他面上神情倨傲中显着得意,更多的却是对她的不屑。
芸娘不服气的哼上一声,道:“你那是流氓行径,我可是在斗智斗勇!我们俩都不是同一个级别!”
他嘴角提了一提,再不理会于她,只径自摊在椅上,双腿伸的长长,仿佛只轻轻用一根手指就能将他推倒在地,而他就有本事摊着不倒,功力十分深厚。
芸娘虽瞧着他不甚顺眼,可此番他匍一出马便简单粗暴的将问题解决,到底帮了她的大忙,便也挤出个笑脸上前道:“阿离哥哥竟是外冷内热的热心肠,我原以为你真不理会这事……”
她话未说完,他便如猴一般窜起,来回抚着手臂,做出一副被惊吓的模样:“你莫那般唤我,肉麻我的欲自尽!”
芸娘一嘟嘴,心道:那你怎的不去自尽?
却见殷人离肃着脸续道:“今后你这些乱七八糟之事莫再牵连陌白。”
芸娘一愣神。
她怎么牵连苏陌白了?又没让他杀人放火啊!
此时殷人离已经起身,往那几人面前一站,冷声道:“瞧清楚了?本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殷人离是也,事后如若不服去报官,莫将本官名讳说错!”
他如此一说,那黄姐夫果然暗中将他的名讳牢牢记在心里,事后去了衙门喊冤。诸位官员听闻此事是殷人离所为,自然不能接那案子。可自此却心中窃喜,越加相信殷人离是个纨绔,来江宁只不过是混个有助于日后升官的经历,自此在赈灾与重建之事上有些猫腻,也渐渐不再避开他。
且说几人在黄花的夫家等过片刻,柳香君同惜红羽果然寻来了人牙子和收旧家具的小贩。
那紫青哭嚎连天,黄姐夫纵然万般不愿,然而殷人离只将扇子一摆,黄姐夫便签字画押,将紫青以五两银子的价钱卖了出去。
人钱两清,那紫青当即便被人牙子堵了嘴,抗在肩上溜之大吉。
而一屋子的家具,虽则用了没几日,却也只卖了十五两。
黄姐夫只得签下六十两的欠条,又签下离书,方才将自己个儿性命换了回来。
第135章 上马(二更)
出了院子,芸娘往四周一瞧,只见苏陌白正牵着马在远处溜达。
瞧见她们,他忙忙拽着马前来,面露愧色道:“也不知我的马怎地了,脾气狂暴,我只能带着它慢慢走一走方好些……”
芸娘乜斜了殷人离一眼,果见他肃着脸去往马旁,弯下腰去,不知从马蹄上取下个什么东西,那马立时没了急躁之气。
芸娘瞠目结舌,瞪了殷人离半晌,赞叹道:“你真是个心机男啊!”
殷人离只淡淡瞟了他一眼,便牵着马同苏陌白往前而去,待离他人远上许多,他方告诫苏陌白:“我若是早知你要给那丫头如此利用,我早就揍她一顿。”
苏陌白听得懂他何意,忙忙道:“不是她强逼于我,我自己个儿愿意的。”
他回头去瞧芸娘,芸娘正挽着黄花手臂同黄花说着什么,那面上飞扬跋扈的神采怎么都遮不住,引得李氏出言教训了她几句。她虽当着李氏的面乖巧答应,可背过李氏,面上又显露出一副威风的模样。
他嘴角挂了笑,转首对殷人离道:“她同婶子照顾了我阿婆许多年,她代替我承欢膝下,好不容易开口找我帮她,我求之不得,哪里有不情愿。”
殷人离叹气道:“话虽如此。可你同你外家关系已然微妙,你怎能又借着外家的名声做这些事。我此方前来被多方窥伺,如若连带的你的行径传回京里,你阿娘知道了,又要同你闹腾。”
苏陌白便点点头,温和含笑道:“陌白知晓,多谢师兄指点。”
殷人离见他来江宁后比在京城里开朗了极多,且在江宁时日已久,只怕他这般舒心的日子也过不了几日了,便也不再絮言。
一时路边等不到骡车,众人想着正好带着黄花四处转一圈散心,便打发殷人离、苏陌白及芸娘几人先行回去。
殷人离原本是从堤坝上寻过去的,自然还要回坝上,苏陌白便上了马上,准备先带芸娘回去。
芸娘站在马下往上瞧,马腿极长,拔地而起一直延伸到她胸前,再加上马脖子,比她可高了许多。
她想着自家的小粗腿,如果胯骨拉开能上的了这马,也能即刻去当舞姬混饭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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