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韩慎才没有意识到,自已并不受苏湘玉的欢迎。
坐在副驾座上,回头还跟苏湘玉吹着小牛呢:“还记得你继母岳红菱吗,哟呵,天天跟我说什么杜启明能在银行的事情上卡死我,可现在,杜启明直接被人行给调离行政岗位,据说调去看大门了。我的钱,那还不是转眼就批下来了。”
确实,粮库在11月份的时候就盖起来了。
但是苏湘玉直觉,当时粮库的三十万能一下子批到位,跟她拉着人行的行长陈金溜的那一圈子有关系,至于韩慎,他不过是躺着赚大运罢了。
但是,韩慎躺在狗屎里赚大运,居然还升官,升到区政府去了。
苏湘玉坐在后面,俩孩子就得一边一个贴着她。
好在现在天气冷,孩子才洗过澡也不臭。
她的手冷,伸进陈铜的棉库里头,暖暖的,真舒服,这家伙简直就是个小火炉。
大冬天的,从额尔县城走一趟自治区其实挺难的,因为现在的公路没有将来那么完善,路上全是大坑,四处都是坑坑洼洼的,叶向东这趟车开的快,时不时的,苏湘玉的脑袋就得给颠到车棚上,碰的她砒牙裂嘴。
“不是说去旅游嘛,叶向东,你这车能不能开慢一点,我的脑袋都要碰掉了好不好?”苏湘玉说。
叶向东看着窗外的天色,其实挺焦急的,但是因为他自己厂里挺忙的,而这一趟,实质上,他是想给苏湘玉一个惊喜,所以,车非得开快一点不可。
要不然,等到首府的时候估计今天都过完了。
在首府,苏湘玉认识的,只有梅干菜所住的那个小区,那叫作农牧小区,因为是属于农牧,林业厅的家属院。
一看叶向东把车开到这儿,苏湘玉就有点不高兴了:“叶向东你怎么回事,找不到地儿住嘛,为什么要来这儿?”
哪怕现在梅干菜不在,冯明逊不在,苏湘玉也不愿意来这个地方。
因为这地方,在很多年前,她跟着冯明逊一起来,还替梅干菜做过饭呢,现在想想,那些饭不如喂了狗的好。
叶向东先问韩慎:“人呢,你确定是在这儿?”
韩慎说:“是啊,我确定她们母女俩就呆在这个院子里。”
苏湘玉还是一头雾水,因为不知道叶向东带自己来到底是来干嘛的。
这不,苏湘玉正疑惑着呢,就见有个小女孩背着书包,从远处走过来了。小女孩背着一只绿书包,脖子细细的,脑袋耷拉着,一步又一步,走的特别慢。
越看这个女孩子,苏湘玉越发觉得熟悉,过了半天才说:“这是我妈妈!”
在这个年代,很多人还是把妈妈叫娘的。
但是,等到九十年代,大家就都改口把娘喊妈妈了。
苏湘玉的第二世,父亲也姓苏,母亲姓黄,叫黄晴晴,生于1965年,90年的时候生的她,一生下来就给她起名叫苏湘玉,所以,她的名字一直没有变过。
苏湘玉原来就一直在想,自己什么时候有机会,一定要去找一找她第二世的生母,不过,上辈子她从生下来,面对的就是填鸭似的学习,跟妈妈之间交流的也很少,而且,妈妈似乎不愿意谈自己的过往。
所以,苏湘玉第二世的时候,从来没有问过,外婆家在哪儿啊,妈妈小时候在哪儿生活啊,这之类的话。
但是没想到,叶向东和韩慎俩,居然把她第二世的生母给找着了。
这可是苏湘玉正儿八经吃了一年奶,从她怀里长大的妈妈,但她现在看起来是那么的瘦,也是那么的不开心。
“她叫黄晴晴,我估计你知道吧,她父亲黄海是咱们整个边城,农林方面最权威的专家,而且,在70年的时候,他就提出要以新型的基因改造、化学助长来改造整个边城的生态,不过,当时的G命分子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就把他给打到牛棚里去了,不过在牛棚里他一直闹事,最后就把自己给整到监狱里去了。”叶向东又说。
韩慎回过头,笑着说:“咱们东子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非得要找黄海,我都说了那家伙犯的罪特别重,他不信,非得要把那家伙从牢里给救出来。”
“你不是马上到区政府上班?边城地方大,人口少,地多,现在主抓着要搞的就是农业,我看过黄海原来写的论文,人家是真有两把刷子,你呢,你除了骂人夸自己,还懂什么?”叶向东反问韩慎。
韩慎其实只用了两个半月,就把粮库给建起来了。
而且那座粮库不论通风还是采光,粮食的储存年限,在没有冷库的年代,都是领先于世界的。
不过算了吧,他骄傲,但他不说。
敲了敲窗户,他说:“你们不是找那个小姑娘嘛,人小姑娘都要进院子了,你们还在车上坐着吵架?”
苏湘玉这阵子,因为跟叶向东相处融洽,他问的时候,她就说过一些自己上辈子的事情,真是没想到,叶向东居然转眼就把她上辈子的妈妈给找着了。
“怎么,你不打算下车去看看?”叶向东说。
苏湘玉一把拉开车门就下车了。
自己的妈妈,那种感觉是无以言喻的。
她跟着黄晴走了一段儿,就发现,黄晴在农牧厅家属院的门口,一个打酸奶的摊子前驻足了,然后一直盯着那个打酸奶的老奶奶看着呢。
“黄晴晴?”苏湘玉试着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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