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晚君板着脸道:“妹子给哥哥上药,还能有不方便了?”她又不是没给他上过药,这时候倒避起嫌来。
周乐:……
果然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么?
好在娄晚君说归说,一掀帐门就出去了。周乐颇有点自怨自艾地扯开中衣:其实还是有个人给上药方便一点。
之前他顾着她面子,也不能直言三娘的身份,这次全说开了,也好。二娘只是一时糊涂也不傻,周乐被药味熏得抽了抽鼻子,其实他觉得二娘和李愔没准很配。但是豆奴……呔,他想这么多做什么,那不是阿昭该烦恼的事情么。
倒是贺兰氏……怪不得三娘从前拿她这么头疼。他也就是这几天忙了点,就给他捅出这么大篓子来。
等见了面,三娘可得好好补偿我。周乐哼哼唧唧地想,一抬头,娄昭站在帐门口:“阿姐叫我过来给你上药!”
周乐:……
“阿昭啊,”周乐一把搂住他,问,“有没有想过,给你二姐找个二姐夫啊?”
“想过。”娄昭也抽了抽鼻子,“太难了,还是交给阿爹去想吧。”
何止想过,大姐还暗搓搓地问过自己,让二哥给他当二姐夫怎么样,他倒是想说好,被阿韶一巴掌打醒来:“你说好就好,你问过二哥吗?”
娄昭:……
这天底下做舅舅的做到他这份上,足可以含笑九泉。
“要二哥有这个意思,还用得着你开口?”反正阿韶是这么说的。好像也挺有道理。
娄昭用力给周乐揉胸口,忽然问道:“那二哥什么时候给我找个二嫂回来?”
周乐:……
兔崽子还学会催婚了!
“你二嫂在洛阳呢,”周乐兴头头地说,“待活捉了葛荣,咱们就上洛阳提亲去……”
娄昭:……
他二哥吹起来也挺不着边际的。
……
嘉颖早上睁开眼睛,有片刻的恍惚:这是哪里,是平城旧宅,是始平王府,还是郑家?
都不是。
这是宫里。
嘉颖长出了一口气。
她心里未尝没有想过伦理,但是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再回去过那种日子了,光想到银姬那张脸她都想吐。她已经死了,皇帝帮她杀了她——真好。这时候想起银姬被拎到她面前,因为过度惊恐而变形的脸,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十九娘笑什么?”元祎修的声音。
嘉颖眼波流转:“笑陛下。”
元祎修奇道:“朕有什么可笑?”
“可笑的当然不是陛下。”
“那是谁?”
“自然是十九娘了。”
元祎修伸手扳过她的脸。这么近,也没有擦粉,十七八岁的小娘子,莹洁如雪的肌肤。嘉颖眉目不如嘉言,明艳如霞光,但是肤色极白,白得几与她颈上羊脂玉同色:“十九娘又有什么可笑?”
“十九娘一想到陛下在身边,就忍不住笑——岂不可笑。”嘉颖道。
“好甜的嘴!”元祎修在她胸口捏了一把。他收用嘉颖不过一时兴起,后来倒真真想起她眉眼像谁。可惜始平王妃带了一双儿女早早出城去了。
想到始平王府,元祎修也是头疼。
围了有近一个月了,门没破,损失着实不少。他之前也想过,始平王与世子常年不在京中,自个儿老巢当然会整治得用心。但如今这府里又没有男人——也不对,华阳凶着呢。他这时候倒想起西山上那茬来,牙疼。
按说都是他元家的女儿,特别与十九娘,那是极亲的堂姐妹,怎么就这么天差地别呢。元祎修心里想着,忍不住抱怨道:“你家三娘——”
嘉颖捂住嘴吃吃笑了起来:“陛下还想我家三娘呢——”
元祎修:……
元祎修干咳了一声:“想哪里去了,我听说世子妃即将临盆,华阳倒好,不许人进,也不让人出,这要万一有个闪失,我也不好与始平王叔交代。”
说的好听,还不是怕伯父回来。嘉颖心里嗤笑。她在始平王府住得不久,出阁前又和嘉语闹过一场,她性情要强,在郑宅吃的苦头也没有与嫂子、妹子提过——她知道是不会有人为她撑腰出头。
所以始平王府被围,她倒是好生看了场热闹。
这时候也不过是附和元祎修,闲闲说道:“难得陛下挂心,要说起来,我嫂子和妹子也还在府中呢。”
嘉颖说到嫂子,元祎修倒想起她还有个哥哥来。元昭叙在始平王手下他是知道的。他看得出嘉颖在家里不得宠,在始平王府就更不必说了——始平王又不是她爹,又不在府里,能好到哪里去。
不知元昭叙得知……会做什么反应。
要是元昭叙能从始平王手里接下兵权,效忠于他——怎么说他如今已经登基称帝,始平王不过是个宗室王——那是再好不过。
不过元祎修也没有天真到这份上。之前他和兄长都不曾从萧阮手中夺下虎符,何况始平王,那才真真叫虎口拔牙。
始平王府的三娘和六娘是可以拿来做人质的,但是嘉颖——怎么偏生落到手里的,却是颗弃子。
元祎修叹了口气,问:“十九娘要不要回府探望?——华阳应该不至于如此不通人情。想你嫂子与妹子这些天,恐怕受惊也不小。华阳这何苦来,都自家人,朕又不是洪水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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