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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在手压上他胸膛的那一刻,嬴晏蓦地心思一顿,她推不开他的,于是便手腕一转,帮他整了整衣领。
    谢昀的眼睛太惑人了,嬴晏不敢看,她垂了眼眸,视线下移,两人看似是目光相接,实则相错。
    谢昀眸子眯了眯,倒也没在意,只落在她细白秀长的手指。
    他想知道,这只手抚过脸蛋时什么感觉。
    谢昀一向肆意,在这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上从不忍耐,于是便拽起她的手往脸上压去。
    碰到他冰凉脸蛋那一瞬,嬴晏差点手上一用力,将人脸颊推一边去。
    好在忍住了。
    昨晚谢昀本可以不必如此帮她的,即便他对她有两分情意,寻一个大夫给她看病便是,何至于陪她折腾许久。
    她若是如此不留情面,那也太无情了。
    嬴晏轻咬唇瓣,她不是没良心的人。
    似乎和他想象的一样,柔柔软软的,谢昀若有所思,而后唇齿微动,含上了指尖咬了一口,舌尖轻轻卷过。
    嬴晏身子一颤,瞬时脸色桃红。
    偏生谢昀拽着她手指,动弹不得。
    嬴晏深呼吸一口气,强作镇定:“二爷,我有些饿了,我们先用膳可好?”
    饿了?
    谢昀动作一顿,总算松开了。
    嬴晏飞快地收回手,忍不住在心里唾弃,他这都是些什么古怪的癖好,以为是小孩子么,还吮手指?
    指尖有湿润的水意,嬴晏有点生气,不着痕迹地抚过他衣角,直到天青色的衣衫浸成深青色,这才扬了扬唇角,心里满意。
    谢昀哪里不知晓她小动作,只不过没与人计较,他拎着人又往怀里坐了坐。
    她的身子着实过分纤细了,尤其是腰肢,仿佛一折就断。
    谢昀伸手握了握,“唔”了一声,是该多吃一点儿。
    嬴晏蓦地一僵。
    没等反应,谢昀便松了手,他身子微微前倾,端着盛粥小碗举到面前,一副要喂人的架势。
    嬴晏受宠若惊,“二爷,我自己来便是。”
    谢昀没搭腔,修长的手指捏着调羹走了一圈,直接舀了一勺粥递到她唇边,眉眼间的情绪似是饶有兴致。
    谢昀唇角扬笑,语调轻飘上挑:“还不张嘴么?”
    嬴晏:“……”
    他容貌俊美,幽黑眼底生惑,这架势,不知道还以为是哄人吃毒药。
    嬴晏默了一瞬,正所谓恭敬不如从命,她乖乖张口。
    然而谢昀却乐此不疲。
    不忘舀了文丝豆腐和鱼生喂她,再添两只皮薄馅素的饺子。
    平日里嬴晏不太敢多吃,只食半饱。
    她容貌本就生得女气,脸蛋稍稍莹润一点,便愈发盈盈女儿态,只有脸蛋消瘦没几两肉,方才能瞧处几分男儿家硬朗。
    不过如今倒不用忌讳如此多了。
    嬴晏小口小口的吃着,忍不住问:“二爷,你不吃么?”
    谢昀勾了抹笑,懒洋洋道:“不急。”
    先喂饱眼前这个小可怜再说。
    ……
    陵石来的时候,瞧见的正是这样一幅场景,十四殿下坐在自家二爷怀里,而自家二爷正在神色认真地喂她,末了还温柔缱绻的提了帕子问:“吃饱了么?”
    嬴晏乖巧点头。
    陵石仿若见了鬼怪一般,这是自家二爷吗?莫不是中蛊了?
    他愣了好一会儿,直到谢昀凉凉声色传来:“站外边作甚,还不滚进来。”
    方才果然是他的幻觉。
    陵石回神,松了一口气上前,目光在扫过十四殿下时,微微迟疑。
    嬴晏心思剔透,知晓两人是要有话说,她一向不喜欢窥探别人的秘密,俗话说知道的越多死得便越早,也不犹豫,当即起身便要走,却不想被人拽了回去。
    谢昀放下手中碗勺,淡声问:“何事?”
    陵石道:“沈嵩将军到了山海关之后,大肆捉捕叛军,昨日在菜市口亲自监斩幽州刺史章鸣与数十位叛军。”他顿了顿,“还有十位意图反叛的百姓,皆是凌迟处死。”
    嬴晏震惊,嘴巴微微张开。
    谢昀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沈嵩若连这点当机立断的魄力都没有,岂非他眼拙?
    谢昀淡淡“嗯”了一声,示意继续说。
    陵石又道:“问斩消息传出后,山海关城内外集结农民起义军,沈嵩下命,无辜百姓关门闭户,莫要出门,有两千起义军被我军乱箭乱刀杀死。”
    谢昀“唔”了一声,指尖轻叩。
    陵石继续道:“沈嵩把砍下的头颅挂在城门,说要挂满一月,又当场开库放粮赈灾,连下几道减免赋税的旨意。”
    “至于有男丁参加起义的家户,也被沈嵩一道赦免,且赈发粮款时,将起义男丁的人头粮款一并算了进去。方才消息传回燕京,陛下震怒。”
    谢昀轻嗤一声,唇角勾起讽刺,嬴承毅这个老东西倒是脾气不小。
    嬴晏默然,父皇的确要震怒。
    此次父皇命沈嵩前去幽州平乱,不是让他去幽州立威的,若沈嵩仅仅是砍了幽州刺史便罢了,消息传回燕京,还有转圜余地。
    可他却开仓赈灾和又承诺减免赋税,算得上假传圣旨了。
    这般先斩后奏,有拥兵自重之嫌。
    谢昀倒是颇为认可沈嵩所为。
    这次幽州反叛是由一支戎狄部族挑起来的,早在前朝时,这些戎狄部落融入了中原,互通婚姻与商道,如今百年已过,骨子里的凶狠嗜杀已被磨了七七八八,不足为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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