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敢劳烦郑公子。”
嬴晏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郑季然的手便摸了个空,她握着鱼儿佩,笑吟吟道:“不知郑公子可否割爱,将这鱼儿佩转卖给本宫?”
转卖?
“殿下若是喜欢,送给……”郑季然话音未落,瞥间眼前少年青涩容貌,忽然话音一转,神色为难,“这块鱼儿佩在下也甚是喜欢,千金难换,只赠意中人。”
他声音顿了顿,语气暧昧:“鱼与水之欢,共效于飞之愿,我与殿下与鱼有缘呐。”
嬴晏垂下眼帘,盖住了厌恶神色,三哥的东西,怎能被人如此言语玷污。只是认得这块鱼儿佩之人不少,她并不想将事情闹大。
见人不说话,郑季然以为她是在犹豫,便又上前一步,意欲动手动脚。
“陵山,陵玉!”
嬴晏忽然喊了一句,两道暗色身影蓦地出现在眼前,一柄刀便悬在了郑季然脖子上,一柄刀悬在他意欲偷香的手上。
薄利的刀刃压在脖颈,有血珠渗出。
突如起来的变故,郑季然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他抹了粉的面色愈发惨白,冷汗涔涔:“十四殿下,这要作何?”
嬴晏没马上搭话,而是指尖轻动,解下鱼儿佩,淡淡笑道:“本宫正要前去肃国公府,拜访谢指挥。”
郑季然瞳孔蓦地睁大。
“只是这手上缺件趁手的礼物,郑公子扇上鱼儿佩甚和本宫心意,想来谢指挥也会喜欢。”嬴晏声音顿了顿,夹了若有若无的威胁,“不过依着谢指挥脾性,应当不愿知晓此物曾被别人用过,郑公子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郑季然僵立在原地,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声音发颤:“明、明白。”
嬴晏满意他的识趣,又问:“多少银钱?”
郑季然讨好道:“既然送给谢大人,岂敢收钱。”
嬴晏浅浅一笑,“方才所言,郑公子是忘了么?”随着话音落下,郑季然感受到压在他脖子上的利刃又紧了几分。
“三、三千两。”郑季然磕磕巴巴。
“银钱晚些我会遣人送去安平侯府。”嬴晏应下,将手中扇子抛给郑季然,语气嫌恶警告,“本宫不好龙阳,郑公子莫要再出现在本宫面前,若有下次。”
嬴晏声音微顿,声音愈冷:“别怪本宫手中刀剑见血,到时候连累了整个安平侯府,郑公子你可是罪人。”
郑季然战战兢兢,忙点头应下,却不想脖颈压上了刀刃,瞬时鲜血直涌,他顿时恐惧由心起,涕泗横流哭道:“我日后绝不会出现在殿下面前,殿、殿下可否先将刀松一松。”
他还未及冠,如此年轻,不想英年早逝。
嬴晏没再难为他,微微抬手,示意陵山陵玉松手。
郑季然松了一口气,忙伸手去摸脖子,低头一看,便瞧见了一手的鲜血,红得刺目,他登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嬴晏吓了一跳,心神微慌,死了吗?
一旁陵玉道:“殿下莫慌,他应当只是晕了过去。”
嬴晏松了一口气,长衣巷这边多住王公大臣,郑季然是安平侯嫡子,若是身上带伤昏厥在这里,怕是不好交代。
“陵玉,你把他送回去。”
陵玉应是,微微弯腰,便将郑季然扛在了身上,轻身朝安平侯府而去。
夏风卷过长衣巷,身子纤弱的少年站在巷口,衣袂翩跹,额间碎发垂落,纷扬在白皙的小脸上,模糊了视线。
她手里握着鱼儿佩,又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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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上善院。
过了夏至之后, 天色渐长, 虽是傍晚,但光线尚且明亮, 屋里没有掌灯,谢昀拎了一卷新书, 等嬴晏过来,酉时过了一盏茶, 却不见她身影。
谢昀皱眉:“陵石。”
一道暗色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旁, 谢昀指腹压在书一角摩挲,心底萦绕着淡淡烦躁,他吩咐:“去看看嬴晏到哪儿了。”
陵石奉命离去, 刚行至上善院门口, 便与陵玉迎面相逢,他形单影只一人,身边不见嬴晏身影。
“十四殿下呢?”
十四殿下?
陵玉愣了一瞬,心头登时涌上不好的预感:“殿下与陵山还未回来?”
陵石闻言,心里暗道不好,莫非事了?想起这段时日自家二爷对嬴晏的在意,陵石微微担忧,若是十四殿下遇险,怕是要掀起不小的波澜。
两人折返上善院。
……
上首男人气势压迫骇人, 陵玉自知失职,神情战战兢兢,冷汗直流, 将方才在长衣巷口发生的事情谨慎细致地描述了一遍。
鱼儿佩?
谢昀自是不信嬴晏是要拿来送他,此时他微垂着眼睫,指尖搭在桌角轻敲,若有所思,她是去玄玉阁了么?
恰巧此时,前去长衣巷探人踪迹的神鸾卫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人,正是陵山。
陵山衣衫有些凌乱,沾着泥土。
谢昀抬眼望去,轻敲的指尖一僵,凉漠无情的眼底闪过一丝忧慌。
陵山与陵玉都不在嬴晏身边?
从阳回禀:“大人,属下刚至长衣巷,便瞧见陵山躺在地上,十四殿下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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