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分居再适合不过了。
沈秋棠从孟樾手中接过花束,一手轻轻摸了摸花瓣:“真漂亮,你有心了……把我房子里的那束换下来吧。”
后半句话是对护工张嫂说的。
张嫂拿着花束依言上楼去了。
孟樾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抬手松开了大衣扣子:“妈,最近身体怎么样?”
沈秋棠笑着道:“好着呢,放心吧。”
她气力不足,说起话来也是轻声细语的。
孟樾看她面色一如往常,心情感觉还不错,这才放下了心。
顿了顿,孟樾又道:“我刚来的时候,感觉院子里都没几个人了。”
他好似是随意提起一个话头,并未有任何别的意思。
沈秋棠温声道:“没人了也好,更清净了。”
她看着孟樾,眼中写满了了然。
她这个儿子从小就是心思重的,偏偏又不爱说话,有事都憋在心里。
有时候实在是憋不住了,就往外说个两三分,剩下七八分,得要旁人自己去猜。
这样不好。
果不其然。
孟樾闻言,手指紧了紧:“您今年还是不回去吗?”
“不回去了。”沈秋棠道:“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好,见不得吵,过年家里人来人往的,还是算了吧。”
孟樾:“嗯,那就算了吧。”
他语气表情神态未有丝毫变化,但当母亲的看在眼里,还是有些心疼了。
“我们离的很近,你要是有时间就多来看看我。”
“好的,妈。”孟樾一口应下。
“陪我吃顿饭再回去吧。”
陪沈秋棠吃晚饭,孟樾又陪她说了会儿话,等到一点多沈秋棠要午休时,他才离开。
又开车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家。
孟家别墅在C城滨河新区,家里没什么人,只要孟远山和孟樾俩住着,除此之外就是佣人和司机。
好在孟樾二叔一家就住在隔壁,往日没事了经常过来转转,倒也不算太冷清。
孟樾回去的时候,孟远山和孟二叔正坐在书房手谈。
孟樾进去打了声招呼:“爸,二叔。”
孟二叔脾气随和,笑着问孟樾:“刚回来,外边挺冷的吧?”
“是挺冷的。”孟樾道。
孟二叔点点头,等落下一颗白子后,才道:“我跟你爸下棋,你不用管我俩,去忙你的吧。”
孟樾又看了眼父亲,见他没异议,这才退了出去。
他换了身衣服,又冲了个热水澡,等再出来的时候,二叔已经回去了。
孟远山正坐在客厅里读报纸。
他用不太习惯平板电脑,所以还保留着阅读纸质报纸的习惯。
孟樾一下来,孟远山从报纸上挪开眼瞥了他一下,然后又落回到了文字上。
他问:“上午去看你妈了?”
“嗯。去了。”
“她今年还是不回来?”
孟樾又是一声:“嗯。”
孟远山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不再说话,又一心一意的翻看报纸了。
翌日,是除夕。
家里帮佣的几个佣人也请了假回家过年,剩下的两位一大清早就忙着贴春联挂灯笼,好不热闹。
年纪越大,过年越没什么意思,就算家里布置的再怎么喜气洋洋,孟樾依旧感觉不到半点年味。
尤其是C市几年前开始禁燃禁放,到了晚上,更是万籁俱寂,没有半点声响。
电视里的春晚一年比一年乏味,孟远山吃过晚饭后就早早地回了卧室。
孟樾坐在沙发上把玩着手机。
他微信添加的人不多,有部分是因为工作需要添加的。
这些人中,有那么些年纪偏大的喜欢群发拜年短信送祝福。
牵扯到人情往来,孟樾不理会不行,索性编了一段祝福也群发了过去,然后点开朋友圈翻看了起来。
赵明晖过年去了非洲,据说是因为他那个新交的女朋友想去非洲看非洲象,他就陪着人去了。
非洲象看没看到不知道,但赵明晖快被热成了傻逼,朋友圈发的照片一天比一天黑。
孟樾无聊的紧,索性就在他新发的那条朋友圈下点了个赞。
两分钟后,手机收到了来自赵明晖的一张合影。
晒得乌漆墨黑的赵明晖搂着一个锥子脸,两人笑的一脸开心。
赵明晖:【怎么样?年底新交的女朋友!】孟樾仔细端详了一番:【这不是夏天的那一个吗?】赵明晖:【不是啊!兄弟你瞎啊?/鄙视】孟樾沉默片刻:【她们都长一个样。】赵明晖偏爱锥子脸大胸妹,他那惨烈的审美,孟樾一向是不敢苟同。
赵明晖:【炸弹/炸弹/炸弹】赵明晖:【刀子/刀子/刀子】孟樾冷笑一声,收起手机懒得理会他。
片刻,他突然想起什么,又拿出手机翻到联系人页面上,三两下找到一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
与孟樾这边的寂静清冷不同,阮黎那边热闹多了。
面积不大的两居室里,阮黎和母亲坐在客厅边吃饺子边看春晚。
饺子是猪肉莲菜馅儿的,阮黎最爱的味道。
窗外,不知道是附近谁家的孩子们聚在一起放炮竹,一会儿一声响,断断续续又怪热闹的。
而远处的天边,一会儿炸响一个烟花,在夜空中留下短暂的璀璨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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