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些小广告,比如火锅店最近来了新菜色,涮毛肚,欢迎大家品尝。铁板烧店如今有活动,每吃一次给一张小卡片,攒够十张,可以任意挑选四人套餐免费吃。
但是最引人瞩目的就是这条,周国王女当街跋扈,惨死黄牛该向谁喊冤。
“你怎么写的?”
王宫里,一座四面封闭的小亭顶部,伸出一个铁管子。这条管子直通亭子内部,是个铜做的火锅。
雯萝不方便出宫吃火锅,干脆在宫里设了一处。
她一边往铜锅里下丸子,一边笑道,“不过一枚刀币一张官报,你想看,自己买嘛。”
墨染流靠在凭几上,眸色慵懒,冬日的薄阳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像一只晒太阳的大猫。“翁主的官报售卖得太快,根本来不及买。”
雯萝慢条斯理地下着羊肉,“哦,消息都是无价的,钜子考虑一下如何在我这里买到吧。”
“比如?”狭长的眼眸,露出一份兴味。
“比如,取悦你的君主。”
“取悦?”墨染流嗓音里划过一丝忍笑,伸手一捞人就进了自己怀里,轻轻啄着少女的耳垂,“你确定不是在取悦我?”
第69章
夷光坐着犊车到了剧院门口,下车时听到身后有人唤他。回头一看,是姬姣。
姬姣穿着狐裘,笑眯眯地拎着食盒望着他,“郎君,我等了你好久。你不知道,我废了多大功夫找人弄了到了新鲜的牛肉。”
“可不是那种老死的黄牛哦,是健壮的牛。我想着冬日围着碳炉,吃炙牛肉最好,就给你送来。我站在雪地里,等了好久,脚都冻麻了。”
实际上,派出的随从跑来告诉她,夷光来了。她才从犊车里施施然下来。但是谁知道呢?
“牛肉?”夷光微微一笑。
姬姣被他潋滟的眸光,激得小鹿乱撞,笑容更是娇媚,“你还不来接一下,我一直拎着要重死了。”
夷光走到她面前,因为身材高大,姬姣需要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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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光从她的脸扫到她手中的食盒,眼中的笑意更是意味深长。他薄唇轻启,嗓音里有着浓浓的嘲讽,“你用来堵墨家钜子的牛?”
姬姣笑容蓦地僵硬。
“吃不完了?”夷光笑意中的嘲讽更浓,“也是,一整头,是多了点。不过好在冬日,王女可以慢慢炙着吃。”
姬姣颤抖着后退两步,“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夷光睥睨着她,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掷在她脚下。“不光我知道,怕是列国都会知晓了。”说完这句,不再多给她一点注视,转身扬长而去。
婢女忙跑过来,捡起纸张递上。
“蠢货,先把食盒拿走,”姬姣骂道,“沉死我了。”
婢女匆忙接过,姬姣这才拿起纸张,皱着眉展开来。
《楚国大败,今后何去何从》《郑国与盐,一段不得不说的秘辛》《楚公子熊耳爱吃甜食》
“什么鬼?”她嘟囔道。
下一刻,眼睛蓦地睁大,《周国王女当街跋扈,惨死黄牛该向谁喊冤》,这又是什么?
她目光惊慌地扫着下面的小字,嘴里嗡嗡念着,“这一日,天上飘着小雪。一辆犊车飞驰在街道上,车里的人无比焦急。因为他要赶即将开往工业园区的火上,为毛国的守卫添砖添瓦。”
“这人是谁?就是为我们毛国作出卓越贡献的墨家钜子。他和他的三千弟子,是推动毛国飞速前进的巨大动力。”
“然而,就在墨家钜子快要到城门时,周国王女用犊车拦下了他。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能在别人焦急赶火车的时候,想出这样的损招?”
“周王女的动机我们暂且不知。只知道因为她不停挑衅,拒不让道,钟楼发出了火车就要开车的最后催促。”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墨家钜子抽出短刃,劈向犊车。黄牛向前迈了几步,扭头望向它胡搅蛮缠,害它枉死的女主人。而它女主人,此时却目光炯炯,露出了牛肉好好吃的渴望。”
“犊车让开了道,墨家钜子将将赶上了犊车。我们毛国的守卫力量,又向前迈了一大步。事后,据知情人了解,墨家钜子派人给周王女送去了,赔偿黄牛的刀币。虽然对方无理取闹,但是钜子他仍然以德报怨,值得我们每个人学习。”
“事发两天,有人通报消息说,周王女在邸店炙牛肉吃。唉,这惨死的黄牛,究竟该向谁喊冤?”
“这,这是谁写的?胡,胡扯。我什么时候目光炯炯,露出牛肉好吃的渴望?”她胸气鼓鼓地一挺一缩,除了这一句,其他的就无法辩白。
目光又移回纸张,冷笑道,“不过就一张,不足为惧。”
毛国官报,虽然只发售了一张,但是被印刷了二十多次,二十多万张。很多商贾几百张上千张买了,回自己家乡倒卖。
新鲜的话题,新鲜的时事,迅速俘虏了列国的心。大家从没见过以这种方式,来博览天下大事。尤其是看到周王女堵墨家钜子的车,更是燃起八卦的心。
看到火锅店、铁板烧店的宣传广告、列车时刻表,以及介绍毛国风光。许多士人学子,都背上行囊,想要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就是楚国、郑国和周国不怎么高兴。
楚国君:“哼,去了几十封信都没反应。楚国战败,何去何从?自然是等着秦国来吃,然后全家老小一起被人俘去,养牛放羊,这不就是他期望的吗?去熊改墨,他是深恨我了。将骊姬的封号摘去,再给他去封信,看看能消气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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