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的歌声是如此悦耳,以至于城里的珠宝匠探出了脑袋。他请求鸟儿为他再唱一次,鸟儿说:除非你给我一条金项链。珠宝匠将金项链送给他,他便又唱了一遍,带着金项链飞走了。
它飞呀飞呀,又来到了鞋匠的窗前。鞋匠被它的歌声吸引,以一双红舞鞋作为交换,请求它为自己歌唱。鸟儿得到了红舞鞋,又飞到了一座磨坊前。
这一回,当磨坊主人求它再唱一次时,鸟儿提出的要求是——一块磨盘。
最后,鸟儿又回到了那棵杜松子树前。“我的母亲她宰了我,我的父亲他吃了我……”它不断地唱啊唱啊,终于引起了父亲的注意。
父亲来到树下,仰头望着鸟儿,发出赞美。鸟儿松开脚爪,一条金项链落入了父亲手中。
“这可真是一件怪事。”父亲嘀咕着回到家中,“一只鸟唱着奇异的歌,还送给我一条金项链!”
小玛莲也被歌声吸引,来到杜松子树下。金色的鸟儿松开另一只脚爪,一双红舞鞋落在小玛莲面前。
“看哪妈妈,鸟儿送了我一双红舞鞋!”她兴奋地告诉了母亲。
而那邪恶的女人正为弑杀继子一事感到心虚,这一整天她都心神不宁。听了丈夫和女儿的话,她决定也去见见这只神奇的鸟儿。
当她循着歌声来到杜松子树下,仰起头时——
“一块磨盘从天而降,砸死了她。”
和尚低沉有力的声音戛然而止。故事结束了。
所有人都跟着松了一口气。其实早在故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地板的晃动就逐渐平息。及至故事结束,周围已经恢复正常。如同一个在黑夜中哭闹躁动的婴儿,终于得到安抚,重新入睡。
然而徐忍冬却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童话故事虽然诡异,但并不是很吓人。坏人在最后得到了惩罚,整个故事里也没有出现鬼怪野兽之类的恐怖元素。
很显然,这是一次尝试:一个不恐怖的故事,到底算不算完成任务?
此时,“啪嗒”一声,电灯突然又自动打开了。冷冷的白炽光芒照亮了玻璃房,所有人的表情也跟着被点亮,眼中重新焕发出生机。
徐忍冬勉强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线,他迅速观察四周:连乔站在不远处,除了衣服有些凌乱之外,毫发无损。地上有一大滩血泊,血泊中央倒着一个男人,后颈上还插着一大块玻璃碎片,想来是天花板坠落的时候被当场砸死的。
他看到这死尸时心里一安,再扭头去看钟秀,果然只有一些轻微擦伤。看来刚才那摊血泊,并非来自钟秀。他只是虚惊一场。
众人分散在四处,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伤。地上到处是碎裂的玻璃和钢筋,一片狼藉。而摇滚和尚站在废墟中间,光头锃亮,一身黄色僧袍干干净净,一点褶皱都没有。对比其他人的狼狈不堪,他看起来如同置身事外,仿佛这些世俗之物全都伤不了他。
徐忍冬正在惊叹这人运气居然这么好,难道真的有佛祖庇护?却见他双手合十,闭着眼睛,第一次用虔诚无比的声音说道:
“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徐忍冬一愣,紧接着就有人尖叫起来:“和尚,你的腿!”
徐忍冬往下一看,只见和尚双脚已经冻结成冰。寒气顺着小腿往上爬,很快就蔓过了膝盖,然后是腰,胸口……
和尚对着众人爽朗一笑,伸出有些僵硬的手臂,动作豪迈地在众人眼前挥过。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集中到他身上,他心满意足地握紧拳头,仿佛真的站到了舞台中央,手里抓满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贫僧先走一步,我在极乐之地等你们哟。”和尚留下最后一句气人的话,贱兮兮的表情最终定格,成为了一座没有生命的冰雕。
随后,无数道裂缝在他身上出现。啪啦一声,他碎了一地。
和尚死得太突然,谁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众人怔怔地望着这一地碎冰碴子,心中都是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过,今晚这关应该是暂时度过了。和尚讲了一个并不恐怖的鬼故事,违背了任务要求,所有惩罚落到他一个人身上。他的自我牺牲,让大家摸清了游戏规则。这一点对于徐忍冬来说,意义更为重大。
徐忍冬注视着地上那堆碎冰碴,心情久久无法平息。
忽然,连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受伤了。”
这声线压得很低,隐隐透着怒气。徐忍冬惊讶地转过身,看到连乔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左手臂。
徐忍冬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左臂上不知何时被划出了一道大口子。鲜血正在啪嗒啪嗒地往下滴。
身旁的钟秀惊叫一声,她也是直到此时才发现徐忍冬受伤。她慌乱地捧起徐忍冬的手,担忧道:“怎么样?还能动吗?”
徐忍冬动了动手指,还好,没伤筋动骨。他随口道:“没事,刚才有玻璃掉下来,我挡了一下……”
连乔忽然上前,用力拽过徐忍冬,硬生生把他的手臂从钟秀手中抢来。动作非常粗暴,完全不顾徐忍冬手上还有伤。徐忍冬痛得五官都扭曲了一下,声音颤抖地问他:“你干什么!”
连乔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去包扎!”
第70章 三人成虎
三人回到房间里。连乔气鼓鼓地把徐忍冬往床上一按,态度极其恶劣。徐忍冬正想说他,连乔又扭头去找医药箱,重重往床头柜上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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