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排排的墓碑,绕到一块空地上,洛爸爸指着前方告诉他们到了。爷爷奶奶的坟墓修的很大很气派,也算是洛爸爸的一片孝心。
洛溪站在墓前,看着二老的姓名有些恍惚。
他们两个过世多年了,洛溪对他们的印象日渐模糊,明明当年在二老相继离世的时候自己很是伤心,经过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走出来的。
时间果然是最残忍的,它一刻不停冷酷无情地朝前走着,洗刷掉了无数的记忆和印记,将凡人的一切涤荡至荒芜。
“溪溪,过来磕头,你这么多年没回来了,让爷奶好好看看你,让他们好好保佑你。”洛爸爸一边说一边将带来的瓜果吃食还有酒水香烟摆好,然后蹲在边上沉默地烧着纸钱,风卷起未燃尽的黄纸盘旋上升,飞到了远处的天空,就好像是带去了思念一样。
洛溪听话地走到近前,面色肃穆跪下磕头。
同一时刻,沪市,翡翠庄园的一栋别墅里。
秦颂退后两米,三鞠躬,把香插入香炉。香烟袅袅上升,最终化为虚无。
陈董的家眷亲人哭哭啼啼地磕头回礼,为首的是一个姿容秀丽脸色苍白的年轻女人,她披麻戴孝,手里抱着一个小婴儿,正是陈董的娇妻。秦颂走过去同她说:“节哀,陈太太。”
女人默默地又鞠一躬,她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一串串的流着,看着很是可怜。
秦颂走到边上,同几个熟人微微颔首。
“秦总,什么时候知道的?”有人主动走过来打招呼。
“周一。”
那人没想到秦颂会理他,受了鼓舞一样,颇有些激动地说:“真没想到老陈就这么走了,上个月我们才一起喝过酒。”秦颂瞥了他一眼,他意识到自己说话声太大了,装模作样地摁了摁眼角,接着小声地唏嘘着,“就是可怜他这老婆孩子了。”
秦颂没有做声,他只是望着灵堂上方的照片发呆,看上去又好像在仔细聆听着。
那人大概是存了一肚子的话,好不容易找到个人,总算可以一吐为快了,他自顾自说起来:“你知道的吧,老陈为了娶现在这个老婆,当时直接跟家里闹翻了,现在他这么一走,陈家那边到现在也没露面,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秦颂看着这灵堂里的人,沉默地想:这些人中有多少是真的与老陈生前是朋友的呢,又有多少人是揣着不同心思而来的呢。
边上的人还在说着陈家的八卦,忽然像是看到了什么惊讶的事情一样,一下就闭嘴了,隔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陈老太太来了。”
秦颂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一个身着一身黑衣胸前配着白花的精神矍铄的老太太带着一帮人走了进来。
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陈董和家里的事情,大家一块儿都默契地安静下来,就连在边上哭的那群人也停下来了,一时间,气氛显得很是诡异。
第39章
陈老太太是陈家的独女,年轻时候招了个男人入赘,不过,那男人没有福气,不到三十就病逝了,陈老太太此后一直没再结婚,独自抚养着独子老陈长大,本来等儿子长大成人以为可以安享晚年含饴弄孙,不料儿子迟迟不结婚,等到有了结婚的想法,居然找了一个无论身份家世各方面都不匹配只有一张脸长的还算不错的小户单亲家庭的女人,关键那女人的爹还是一个烂赌鬼。陈老太太对此非常不满,她试过很多办法,威逼利诱恐吓,但是没想到她儿子太倔强,最后甚至同陈家断绝关系。
陈老太太以为时间久了,或许他的儿子终有一天会醒悟,会回来,可是没想到她等来等去的居然是等到了死讯。她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天了。
陈老太太一生见识过无数的风浪,如今唯一的儿子死在了她的前头,她只能忍受着巨大的悲痛,她知道她需要做一些事情。
她来到灵前,边上的人反应过来,忙给她递上香,陈老太太把香插在香炉里,然后站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
许久她转过身:“各位想必都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我陈家的事情。”她的声音悲痛绝望,“今天,我老婆子就舔着老脸,恳请大家为我做个见证,讨个公道。”她这么一说,周围的人开始低声窃窃私语。
秦颂对这种家务事没有兴趣,想要离开。
正好这时候,陈老太太环顾了四周她点出了几个人的名字,其中就包含了秦颂:“你们或多或少都跟我们陈家有点渊源,我想你们不会袖手旁观的。”
秦颂要是这个时候走的话,那就是直接打脸了,当然他素来是不在乎的,但是考虑到老太太一把年纪而且刚刚失了儿子,他只好留了下来。
“我老婆子命苦,二十五岁就死了老公,一个人含辛茹苦把长河养大,好在长河争气,读书工作都做的很好,陈家交给他我也放心了。可是却没想到居然碰到这个女人,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长河跟猪油蒙了心一样,在她的蛊惑下,跟陈家离了心。但是我了解长河的,我知道他只是一时的糊涂,总有一天他会清醒的。可是谁知道,长河就,这么去了。”陈老太太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这个事实说了出来,整个人如同霜打的秋叶,瞬间老了很多,“我这么大年纪还要经历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事,而且直到今天凌晨才收到消息。”陈老太太悲上心头,眼角滚出泪珠,她转身用帕子擦了一下以后,“我不知道这女人有何居心,硬是生生瞒了我这么久,如果不是天可怜我这个老婆子,让我无意中得知了,是不是就打算一直不告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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