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延听懂了谢世安不软不硬的拒绝,他狭长的凤眼微微凝起:“那就是谈不拢了?”
谢世安轻轻一笑,没有再说话。
萧延左手微抬,黑压压的禁军齐齐转身,铁甲冰冷的声响振聋发聩,跟随着萧延的指示将谢府团团围住。
“谢大人涉嫌泄露军情,勾结蛮军,通敌叛国,今上有令,即日起幽禁谢府一干人等于谢府,等候审讯,无诏不得出。”
谢世安恭恭敬敬地接旨谢恩,起身时面色不变,客气地笑道:“三皇子公事繁忙,我就不留三皇子喝茶了。”
萧延深深地看了谢世安一眼,“当初是局势所迫,如今你我未必需要不死不休,只要你愿意择木,我的话一直有效。”
谢世安眼中含笑:“若我择木,是否能护得我夫人安康?”
萧延知道谢世安不会浪费一丝套话的机会,他面色不变,“我会尽力。”
谢世安听见萧延这个滴水不漏的回答后态度良好地点了点头,“三皇子的话我会好好考虑。”
萧昀的笑容在送走萧延之后彻底消失,他咬牙切齿地看着谢世安,“我觉得我受到了冒犯!”
谢世安一边低头看圣旨一边敷衍地点了点头。
萧昀:“他当着我的面光明正大地挖我墙角,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我和你的情谊呢?!”
“啧,让我想想啊,”谢世安微微挑眉,“是谁刚刚说若我不争就会是国之罪人遗臭万年?”
萧昀:“.........”这种记仇的人到底为什么还没有被人打死!
谢世安:“再让我想想啊,又是谁说要我看看若是我不争三皇子最后会不会看在我死状凄惨的份上放过我家夫人?”
萧昀:“......”
谢世安:“良禽择木而栖,我怎么觉得三皇子的话听起来也有那么几分道理,而且他给的条件丰沃,感觉比帮助你更有利可图啊。”
“不就是你夫人吗?”萧昀豪气万丈。
谢世安有些意外,“嗯?”
“咳,”萧昀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自己打了自己的脸,“这我真没办法,我能想到的你都查过了,如今只能靠引蛇出洞和派人去北蛮寻访巫医这两条路,但是你也已经开始着手做了啊,实在不行你找出拓跋力卢的藏身之所,我帮你把他绑来让你拷问。”
谢世安:“......”这还真是毫无偏倚的分工呢!他来问就算了还要他来找,若是能找得到还用得着帮他绑吗?而且要是严刑拷打就能让拓跋力卢开口的话他早就去抓了好吗,,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吗?
“啧,”萧昀不满道,“你也别给点颜色就真开染坊了,三皇兄若是真心实意地为你好就不会刻意当着我的面说这番话,他不过就是想用这番话来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引起我对你的猜忌。”
谢世安哼了哼。
“不过说实在的,”萧昀目光微沉,望着萧延马车离去的方向,玩笑之意减收,“若非父皇不喜,以三皇兄收买人心的能力在朝堂之上的威望,储君之位也不会有多少悬念。”
萧昀问道:“如果没有当初父皇逼你站在大皇兄这一边,大皇兄与三皇兄你会选择谁?”
谢世安摇头道:“若非局势所迫,我应该会两不相帮,不过比起三皇子,我倒是更希望未来储君是大皇子。”
萧昀看向谢世安。
谢世安想起适才萧延谈论对“请神与送神”问题的看法,他淡淡道:“无论是兴还是亡,苦的皆是百姓,若是一个君王连近处的哭声都听不到,那谈何能期待他可以听见遥远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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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全力搜捕拓跋力卢的五皇子萧昀和京兆府尹“截获”了一封拓跋力卢写给三皇子萧延的回信,信上先是表达了对三皇子提供北疆兵防图的感谢,然后又告诉三皇子说北蛮军队已经按照事前商量好的集结完毕,最后询问三皇子起兵的具体时间。
京兆府尹与萧昀“觉得”此事事关重大,截获后立马将信直接呈交给了皇帝,经过翰林院与鸿胪寺的人判定,此信确实为拓跋力卢的亲笔信,一时之间朝野震惊,皇帝盛怒之下派禁军大统领亲自去三皇子府上拿人,然而因为消息提前走漏,禁军赶到之时三皇子早已人去楼空。
谢世安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不惊讶,三皇子诬陷他泄露军情,那他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三皇子不可能将拓跋力卢交出来,一旦他将拓跋力卢交出来就是等于承认他将拓跋力卢藏起来这个事实,模仿的笔迹没法查证,当事人又不能出来作证,三皇子只有百口莫辩。
然而三皇子并非是一个会坐以待毙的人,信虽然是伪造但是其中内容却多数属实,三皇子知道他一旦被捕入狱再想翻案的可能性很小,三皇子一早就做好了起兵的准备,这封信不过是在逼他提前动手。
差别只是在于三皇子的起兵由主动变成被动,错失了先手,不能从安京城内发起兵变罢了。
苏文卿亦步亦趋地看着来查案的人在谢府翻箱倒柜,她小心翼翼地指着差役手中拿着的那个黄釉瓷,心疼道:“黄釉瓷团蝶纹碗,至少一百两,很贵的,磕了就不值钱了,能不能轻点放。”
差役看见苏文卿一脸心疼的模样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拿该放,他们奉命是要让谢府难堪,然而......差役看见苏文卿楚楚可怜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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