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淮眼尖,远远瞧见一个粉裙小萝卜朝这边跑过来,他顾不得手中的风筝,朝着谢娉婷叫道:“大姐姐,那是谁?”
谢娉婷正仰首瞧着上空的纸鸢,她闻声低下头来。
小公主跑的很用力,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微微喘着气,谢娉婷蹲下身来,杏眼里满是惊喜,由着小姑娘抱住她。
周扶宁揽住姐姐香软的身子,她听见姐姐用轻柔的声音问她,“是谁带扶宁来的?”
周扶宁松开姐姐的脖子,撇了撇嘴,她才不想让大皇兄在姐姐这里拥有姓名,因此挥了挥手,指了指自己。
谢娉婷黛眉微蹙,她用帕子擦去了小姑娘额头上的汗水,轻声道:“扶宁是自己来的?”
周扶宁犹豫了一下,悄悄朝周怀禛站的地方瞄了一眼,坚定地点了点头。
周怀禛在月洞门下来回走了两步,他瞧见呦呦将扶宁抱在怀里,脸色有些微妙。
他剑眉微蹙,瞧了瞧自己今日穿的衣衫,是朱色,已然十分显眼了,呦呦怎么还没瞧见他呢?
谢容淮紧紧盯着上空的风筝,他个头小,此时风小了许多,应该是要收线的,可惜他的手太小了,绑着风筝线的轮子握在手里,已然来不及去收线,只瞧着那风筝急急坠落下来,掉在了院墙旁边的榕树上。
谢容淮愣了愣,他的脸色沮丧起来,转身叫道:“大姐姐,风筝掉了!”
谢娉婷才将扶宁安顿好,便听见容容的声音,她微微叹了口气,将手放在前额,刺眼的阳光让她不得不眯起眼睛看看风筝落在了何处。
当目光触及到树下站着的男人,谢娉婷的脑子却像是断了弦,她的脑海中飘过无数思绪,可到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那人一身朱色衣衫,明明是极热烈的色彩,可被他穿在身上,就显得多了几分冷清,其神若何,月射寒江,大抵说的就是殿下这般模样了。
谢容淮瞧着大姐姐和太子哥哥的模样,仿佛明白了什么。
以往他爹和他娘吵架的场景,大致也同现在差不多,他垂头苦思了一番,终于想到了解决办法。
谢容淮眼前一亮,委委屈屈地说道:“大姐姐,风筝掉了,我够不着。”
谢娉婷微微一愣,她瞧了瞧挂在树上的风筝,终究还是鼓起勇气朝着那边走去了。
周怀禛瞧着小姑娘朝他走过来,面色总算好看了几分。
谢娉婷定定站在他面前,却不敢看他的眼睛,她绞着手里的帕子,小声说道:“殿下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
小姑娘低着头,黛眉深远,瞧着极为柔顺,可说出来的话却一点儿都不中听。
周怀禛挑了眉头,用极为清冷的声音问道:“怎么,不想看见孤?”
这话的语气实在有些凉薄,像极了他杀那些贪官污吏时,冷冷冒出来的一句,“怎么,还不动手?”
谢娉婷的脸色有些白了,她极为不自然地说道:“没有。”
周怀禛瞧着她别扭的模样,心底的郁气莫名去了一半,他忽然说道:“孤有时候觉得,你压根就不在乎孤。”
这样落寞的话语,简直不像一贯自信又孤冷的太子殿下能说出口的,谢娉婷错愕地仰首望着他,不知怎得,心底忽然划过一抹委屈,她咬了咬唇,赌气道:“殿下说我不在乎您,可是您为了别人生我的气,又算什么呢?”
周怀禛听着面前女子胡搅蛮缠的话语,蹙了蹙眉头,无奈地问道:“孤何时为了别人生你的气了?”
他分明将她护在手心里还来不及,为了她生别人的气还来不及。
谢娉婷眼底含了泪,她仰头望着面前的人,委屈地说道:“您那天分明就是生气了,气我对赵淑说了那样的话,所以昨日在长街,您明明看见了我,可还是转身走了。”
周怀禛愣住了,他瞧着眼前的姑娘,一股巨大的喜悦冲昏了他的头脑。
他的呦呦,分明是吃醋了。
她以为自己是为了赵淑才生她的气,所以,这些日子她不理自己,是因为吃醋了。
周怀禛眼底微暗,他修长的指抚去小姑娘眼尾的泪水,无奈地喟叹道:“孤何曾因为旁人生过你的气?”
他分明,将她高高捧在心间都怕怠慢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拜访
作者君:请问您今日的感受是什么?
太子【高冷面无表情脸】:孤很高兴。
作者君:【惊恐】拜访结束,呦呦还给您,您继续抱着。
抱着呦呦的太子:【眉目微舒】混蛋作者,今日干得还不错。
第40章
男人低沉的声音落入耳畔,谢娉婷神色怔怔,她生怕自己方才听错了,可确确实实,殿下说,他并没有生她的气。
但那日,殿下分明神色不虞,掉头就走。
谢娉婷张了张嘴,仿佛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什么,她羞愧问道:“那殿下不是喜欢赵淑,不是为她生了气,那日又为何不高兴,掉头走了呢?”
周怀禛目光沉沉,他瞧见小姑娘的眼睛泛着水光,杏眼里全是雾气,不由有些好笑,他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偏生她哭得倒起劲。
他为何生气?却原来小姑娘到现在都没懂,白瞎了他冷她这么久。
周怀禛眼底暗沉,他挥去心底的压抑,索性安慰自己,她还小,也还不明白,厮守一生,做他的太子妃,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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